半路忽然站住,怯生生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陪糯糯?”
竹吟半蹲,柔聲道,“糯糯乖,在家看書玩玩具,爸爸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回來陪糯糯吃晚飯。”
糯糯抽了抽鼻子,可憐巴巴道,“嗯,媽媽陪爸爸去看畫展吧,糯糯會乖乖在家的。”
實在太乖太好了,她簡直生出了個小天使。
竹吟在他一邊臉上大大親了一口,糯糯眯著眼睛,乖乖由她親,自己也在媽媽臉上香了回去,母子倆親親密密,膩歪了好大一陣子,才任由糯糯回了兒童房。
越沂在一旁麵無表情的等著。
“畫展不是你一直想看的?”他轉身看竹吟,垂著長睫,“而且,這樣陪孩子,不是科學的育兒方法。”
這也是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之一,越沂喜靜,生了孩子之後,家裡難免會多出一大堆人,平時還有個嘈雜不堪的小孩子,礙事又晃眼。
也結婚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了,這男人說話還是這麼彎彎拐拐的,想要什麼,從不會直接說出來,這次也一如既往。
想讓她陪,直說不就好了?
“好啦好啦,是我想看。”竹吟也不再去戳穿他。
“這段時間陪你太少。”她主動拉了他手,“我以後會注意的。”
他回握住她,沒說話,薄唇抿著的弧度鬆了,清俊的眉眼卻依舊斂著,竹吟在心裡笑。
*
倆人走後,糯糯拎著書,從兒童房裡走出來,臉上乖乖巧巧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他把書放下,在客廳墊子上坐著,拿起了一個魔方耍弄。
糯糯小朋友的日常生活過得很幸福,有個溫柔漂亮的媽媽,媽媽一直和他說他有兩個舅舅,可是糯糯隻見過其中一個,舅舅很帥,也很寵他,他甚至覺得舅舅比爸爸還要更加溫柔可親一點。
司凜在外地駐紮,幾年沒有回過寧市,終於調了回來,回寧市,他打電話給竹吟,問了地址,想給她補上遲到了這麼久的新婚禮物。
具體沒說時間,今天下午他正好有空,便開車過來了。
保姆給他開的門,“先生太太出門看畫展了,您先進客廳坐坐。”她知道太太的哥哥下午要來,不是趙微樹,是另一個,忙給他端茶倒水,叫他在客廳休息等竹吟和越沂。
司凜在外地出任務,好幾年沒有回過寧市,一切都好像很陌生,“沒事,你去做你的。”他隨意道,支使走了保姆。
房子很大,周邊環境清幽,和他之前,在寧市和竹吟兄妹一起住過的房子結構很相似,他從窗戶看下去,看到下麵花園,樹叢裡還掛著個小秋千。
是真有孩子了……茶幾上落著的兒童畫,散亂的玩具,無一不顯示出來。
剛進客廳,他看到陽台旁的拚接墊子,上麵坐著個小小的身影,司凜眯了眯眼,往陽台方向走去。
糯糯正坐在墊子上轉魔方,他玩得很專注,一絲不苟,長睫毛垂著,沒有注意到身旁過來一個人。
旁邊的彩色墊子上還散落著七巧板和積木。
司凜慢慢靠近,在他身旁蹲下,端詳了很久,幽幽道,“小崽子,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糯糯拿著魔方,聽到有人對他說話,扭頭看他。
他模樣大部分隨了越沂,五官精致,白白嫩嫩很招人疼,這種小包子年齡,臉頰還圓潤著,加上竹吟沒刻意經常給他修剪頭發,黑發過了頸,細細軟軟,看起來,真漂亮到有幾分男女莫辨。
“叔叔,你是哪兒來的?”糯糯歪頭打量著他,“怎麼可以進我家?”
說話奶聲奶氣的,聲音清清脆脆,就是還是分不清男女。
司凜嘖了聲,越沂的崽,就長這樣?看著一點不像竹吟,他努力想在他臉上找出點合心意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哪裡都不像竹子。
張媽忙走過來,抱起他,“來,糯糯,叫舅舅,這個是媽媽的哥哥。”
“舅舅不長這樣。”糯糯瞥了司凜一眼,認真道,“舅舅比他好看。”
司凜:……
“崽子,你叫什麼?”
“越諾。”倒是吐字清晰,有板有眼。
司凜琢磨著這名字還是聽不出男女,“哦……糯糯?”他閒得無聊,叫了聲,盯著他臉,想從上麵找點竹吟的痕跡出來。
不料越諾小朋友一臉嚴肅,“那個名字叔叔你不能叫,隻有爸爸媽媽,舅舅和阿姨可以叫。”
司凜唇角扯了扯,“憑什麼?”
“因為我和你不熟。”越諾真誠道。
“崽子,你爸爸沒教過你,要怎麼對大人說話。”他把越諾從地上拎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問。
越諾很冷靜,“叔叔,你再不放下我,我要尿尿了。”
司凜臉色一黑,忙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筆挺的大衣上,目之所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叔叔,不能在彆人身上尿尿的。”糯糯睜著那雙黑葡萄一樣眼睛,仰臉看著他,似同情,又似憐憫,“叔叔好可憐,這麼大了,你媽媽還沒教過你嗎?”
他漂亮的小嘴微抿著。
這種皺著眉,看人時帶著嫌棄又疏離的神情,簡直和越沂一模一樣。
司凜:……
這小崽子是魔鬼嗎?
怎麼辦,他好想現在,立刻,馬上,就在這兒,把這皮癢的崽子揍一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