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竹吟順便,牽著媽媽手,小區治安很好,綠化尤其不錯,夏日七八點時,在下麵散步的人絡繹不絕,偶有認識的鄰居,竹吟就停下腳和他們打打招呼,
越諾長得太可愛,非常受一票阿姨姐姐的歡迎,加上今天越沂不在,他們母子基本上是走幾步一停,阿姨姐姐們揉揉越諾,和他說話。
“糯糯長得好快。”
“越長越好看了。”
隔壁住的林茹星格外喜歡越諾,她自己生的是個女兒,叫小藝,和越諾在一個幼兒園,平時有事沒事,就特彆喜歡讓兩個小團子湊一起玩。
“糯糯,你喜不喜歡歡林阿姨家小藝?”竹吟笑得有些促狹。
她知道自己兒子是遠近聞名的小帥哥,在幼兒園很受歡迎。
“爸爸告訴我,不能早戀。”越諾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經,“等我長大了,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就要一心一意對她。”
竹吟驚呆了,看著小團子一本正經的著這種話,忍俊不禁。
不能早戀?越沂有臉說這張話嘛,從那麼小開始,就開始惦記住她了,現在還好意思叫兒子不要早戀?
斜刺裡忽然衝出一條巨大的金毛,
“汪汪。”身後跟著的狗主人一路跟著,“哎哎哎,你們幫我攔下,我的狗。”那個中年男人在狗身後狂追,手裡還攥著斷了的遛狗繩,金毛脖子項圈格外顯眼,後麵拖著一截已經斷開的繩子。
竹吟聽到犬吠,回頭時,金毛已經躥到了母子倆幾米遠的地方,隔著一個花壇,衝這邊直直衝了過來,吐著鮮紅的舌頭,白森森的牙齒近在咫尺,眼睛裡血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狗實在跑得太快,竹吟根本跑不過它,更彆說,她現在還帶著越諾。
她手都是抖的,腦子一片空白,第一反應就是要把越諾藏在自己身後。
越諾小臉慘白著,腳卻一動不動,居然伸開小手,攔在了她麵前。
竹吟猝不及防,又氣又急,蹲下身拿手護住他的頭臉。
金毛忽然止住了腳,發出一聲吃痛的吠叫,整個被踹歪,倒在了另一邊。
金毛不知道為什麼發狂,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被狠狠踹開後,知道對麵不是好惹的,夾緊了尾巴,
男人護在了他們母子麵前,他剛從公司趕回家,西裝都沒來得及換下,將竹吟和越諾嚴嚴實實護在了身後。
竹吟躲在他背後,額頭抵著他寬闊的肩膀,驚魂未定,緊緊牽著越諾的小手。
“你的狗?”他平靜問。
狗主人氣喘籲籲的趕了上來,他氣喘籲籲,見女人和小孩都還好,鬆了一口氣,他家金毛也發過幾次狂過了,他狗繩也磨舊了,隻是他一直懶得換,沒想到今天居然就這樣斷了。
“我家汪汪平時很乖,不咬人的。”他硬著頭皮道。
年輕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冰涼幽寒,王振興被看得有些發毛,
“您有狗證嗎?按理說,在寧市三環內,這個時間,是不允許在外遛這種大型犬的。”秘書從車上下來,用詞禮貌,說出來的話卻一針見血。
王振興訥訥說不出話來。
越沂垂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彆讓我家人再在這裡碰到這條狗。”
秘書忙點頭,回頭見王振興時,臉上笑容已經無影無蹤,“我們已經報了警,關於您違規養狗和縱狗傷人的問題……先生,您要跟我們一起走一趟。”
……
越沂抱起越諾,一手牽著她,“沒事了。”他低聲在她耳邊安慰,
竹吟已經被嚇哭了,越諾還這麼小,她不敢想象,如果剛才越沂沒有及時出現,那隻那麼大的金毛,咬在他身上,會產生什麼後果。
越諾眼裡含了淚,小肩膀聳著,卻沒哭,“媽媽,對不起,彆哭了。”他踩在椅子上,小聲安慰,拿小手想給她擦眼淚,竹吟狠狠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
“我帶他去睡覺,你也先去休息。”見竹吟還想繼續照顧兒子,越沂,不容置喙,把她先抱去了臥室。
回頭抱起越諾,“以後不要再亂逞英雄。”
爸爸和媽媽身上味道不一樣,清清淡淡,可是都很好聞,越諾小腦瓜子趴在他肩上,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他也怕,雖然逞強,硬著頭皮攔住了媽媽麵前,可是也怕到不行,害怕到雙腿發軟,直到爸爸出現,把那條可怕的狗趕跑。
“我長大了,也能和爸爸一樣嗎?”他輕聲問,含著淚。
和他一樣?
越沂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優秀的父親,從來沒想過,越諾居然想長成和他一樣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你努力,可以比我更好。”
越諾睜著那雙明亮的桃花眼,抿著唇,像是許下了一個承諾一般,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小孩子受了驚嚇,很快已經困累到睜不開眼,“我要去看看媽媽。”他強撐著,要從越沂懷裡下來。
“去睡覺。”越沂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媽媽沒事,不用你照顧。”
越諾長睫毛耷拉下來,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撐不住,長睫毛很快耷拉了下來,儼然已經入睡。
*
“越諾已經睡了。”越沂拉開臥室門。
竹吟縮在床頭,聞言嗯了聲,臉色蒼白,淚痕還沒乾。
印象裡,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竹吟流眼淚,他微抿著薄唇,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男人唇微涼,很柔軟,在她未乾的淚痕上輕輕吻過,竹吟靠在他懷裡,感受到丈夫懷抱的溫度和力道,終於稍微卸下力。
他清俊的眉宇間也帶著淡淡的疲憊,卻被遮掩得很好,剛從公司加班回家,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
竹吟偷偷去越諾房裡看了,他睡得很好,隻是夢裡眉微微皺著,竹吟撫過兒子白嫩的包子臉,再度確定他安然無恙,終於徹底安下心來。
“越沂。”她忽然叫他名字。
“嗯?”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靠譜?”她想起之前,遮擋在他和兒子麵前的高大身影,幾乎是見到他的一瞬間,她就已經安心,莫名其妙的信任和依賴。
回想起來,婚後幾年,她被養得簡直越來越懶散,幾乎什麼都不用做,遇到了什麼問題,無論大小,他都給解決,遇到問題時,竹吟第一個想到的對象
男人薄唇微勾了起來。
“我怕現在離開你……我已經什麼都不會了,過不下去了。”她幽幽道。
“那就再也不要離開了。”他低頭,吻了上來,聲音沉沉,清冽,透著磁性,“麻煩我,依賴我。”
他甘之如飴,願意給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