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反撲(1 / 2)

難消帝王恩 九月流火 6524 字 9個月前

() “你瘋了?不, 我絕不同意。”

“宿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係統在虞清雅的腦海裡,冷冰冰地說,“你現在困在庵堂裡,宋王妃對你懷恨在心,暗示庵裡其他尼姑冷待你。如果你得過且過, 你這一輩子, 都不可能離開這個庵堂了。”

“可是, 那也不能推我的兒子出去。”虞清雅咬牙, 說, “慕容簷已經清洗皇室兩次了, 前世虞清嘉沒有入鄴, 慕容簷沒有正當的理由,尚且殺了潁川王和皇帝其他成年兒孫,這一世慕容簷的婚期提前, 潁川王等人在他的大婚之日起事, 有了謀反之名, 慕容簷豈會手軟?那麼多成年兒子都活不過, 我兒不過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這種時候撞到慕容簷手下,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係統聲音冷靜死板,它完全不理會虞清雅的話,依然在分析可行性:“第一點,廣平王是嫡長子, 按照古代律法,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嫡長子死,則長孫繼承。你的兒子雖然不是嫡出,但是是廣平王唯一的子嗣,無嫡立長,律法上完全說得通。第二點,從當事人皇帝的感情上說,他也會傾向於立你的兒子為繼承人,孫子總比侄兒更親近。無論法理還是人情,這個孩子都有很大贏麵。隻有你的兒子被皇帝看重,你作為他的生母,才有機會翻身。”

“嗬。”虞清雅冷笑,“畜生終究隻是畜生,做得再像,也成不了人。隻靠死物記載,還妄圖左右宮廷之變?你省省吧,多少聰明人都栽倒在宮廷政變裡,你一個機器,哪裡的膽子指手畫腳。”

係統沉默片刻,說:“宿主,這是係統分析過後,最有可能改變你現在局麵的選項。如果你放棄,那就一輩子困在這個清貧封閉的小庵堂裡吧。就算被人捂死,也無人得知。”

虞清雅自知大勢已去,所以徹底撕破臉,動不動對係統冷嘲熱諷。然而係統說的話,還是像一把刀子般,狠狠戳到了虞清雅心底。她和係統相對無言,過了良久,虞清雅嗓音乾澀,說:“可是,前世慕容簷先後立了兩個旁支子弟當傀儡皇帝。第一個小皇帝不聽話,意圖奪權,被他眼睛都不眨地毒死,然後扶了另一個軟弱無能的上位。第二個小皇帝即使對慕容簷言聽計從,可是等慕容簷渡河滅南朝後,還是被殺了。我的兒比這兩個皇帝更小,身份更正統,如果把他推出去,豈不是害死了他?”

“現在的局勢和史書記載已經大有不同,史書中琅琊王殺了武平帝,同時武平帝諸多皇子以各種名頭出意外而死,皇族沒有合適的繼承人,琅琊王在宗室裡挑選了一個九歲孩子,過繼給廣平王為子,立為新帝。新帝聽從親生父母的挑唆,意圖奪權,被琅琊王鴆殺。挑唆小皇帝的父母仆人,也全被殺了個乾淨。之後琅琊王從宗室裡挑了一個更小的孩子,史稱幼主,之後禪位於皇叔琅琊王。如今武平帝還在世,琅琊王的婚禮也大大提前,最重要的是,你生下了廣平王的親生兒子。史書中琅琊王權傾朝野,選擇傀儡皇帝時尚且要將其過繼給廣平王,以皇帝孫兒的名義扶持其上位,現在你生下的,乃是武成帝真真切切的親孫,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隻要你的孩子在,琅琊王就沒法操縱過繼,如果這個孩子的存在被外界知道,朝臣一定呼籲立此子為太子。而武平帝尚在人世,有他在,當然會無條件支持你的兒子。武平帝當了多年的皇帝,以前他沒有子嗣,心灰意冷,故而被琅琊王壓製,現在得知他尚有血脈在世,他全力一搏,和琅琊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虞清雅聽到將信將疑:“真的嗎?武平帝兩輩子都鬥不過琅琊王,這一世會有不同?”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係統冷冰冰分析道,“如果你做了,尚且有一絲活路,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琅琊王知道了這個孩子出生,一定會派人來暗殺,到時候你和你的母親都活不了。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殊死一搏,反正情況不會更差,而一旦贏了,你就是未來的太後。”

虞清雅呼吸驟然一滯,未來的太後。她想要代替虞清嘉嫁給慕容簷,還不是看中了她的皇後之位。然而說到底,當皇後的最終目的,乃是太後。

係統很輕易地檢測出,虞清雅已經意動了。它閃過一連串代碼,最後對虞清雅說:“宿主,做決定要快。眼下就有一個非常合適的時機。”

前些天刮起西風,天氣驟然轉冷,等到了冬至這一天,屋外又濕又冷,即使穿上棉衣都抵抗不住。

白芷心疼地給虞清嘉記上披風,說:“今日冬至大朝,偏偏外麵冷成這樣,老天也真是會趕日子。王妃要在外麵站一天呢,這怎麼能行?”

虞清嘉今日換上了全套王妃服飾,發髻高高梳起,碎頭發用珠翠全部箍住,一絲不苟。她的發髻上簪著九隻花鈿,華貴不可方物,乃是內外命婦最高級彆的形製。發髻高貴,衣服也不馬虎,虞清嘉換上了翟衣,內外足有好幾層,最外麵還壓著玉佩、大綬、蔽膝。衣服富麗繁複,層層疊疊,卻又被玉佩等物壓得一絲不苟,行動時蓮步輕移,裙角卻不動,端莊美麗至極。

“我沒事。”虞清嘉說,“冬至是大日子,不光是我,其他誥命夫人也一樣要在外麵候著。女眷好歹在宮殿內,禮儀結束後就能挑個地方坐下,殿下要帶領群臣在含元殿前祭天,那才叫辛苦呢。”

白芷還是心疼,虞清嘉今天的行頭美則美矣,份量可不輕,虞清嘉要頂著這麼一身在寒風裡站一天,還不能出錯,有多受罪可想而知。但是白芷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彆人想受這份罪還沒這個命呢。冬至的重要性不亞於新年,冬至朝賀乃是朝廷一年最大的事情,虞清嘉身為琅琊王妃,理所應當為命婦之首。

虞清嘉的車架駛入宮城,她的精神不知不覺緊繃起來。這一日京城所有官員都要入宮參加朝會,宮廷諸門外停滿了馬車,各府官員人來人往,外麵還有幾倍於朝官的馬夫、仆人,可謂人多眼雜,亂亂攘攘。即使守門侍衛一臉凶煞地盯著進出的人,也不免有些地方顧及不到。

一個灰衣服的太監低著頭,一路避著人向宮門走來。等穿過西側宮門,他的腳步陡然加快,一路不停歇地朝城南走去。

城南庵堂裡,虞清雅抱著孩子,一會站起身一會又坐下,幾乎沒個消停的時候。她又從窗戶外張望了一會,忍不住問係統:“係統,你說的人,真的會來嗎?”

“當然。”係統聲音毫無起伏,“宿主請耐心等待。”

虞清雅勉強忍耐住焦灼,坐回塌上,掀開繈褓看兒子稚嫩的臉。快一個月過去,曾經又紅又皺的孩子脫胎換骨,皮膚變得細嫩嬌弱,戳一下就會留印子。虞清雅一看到孩子就想笑,這是她的兒子,她畢生的指望。

她抱著孩子看了很久,漸漸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她突然在孩子眼前拍手,大聲叫孩子,發現嬰兒依然不哭不鬨,眼睛盯著前麵,轉動遲緩。虞清雅頓時血色腿儘,臉上煞白煞白的。

“係統,我的兒子為什麼從來不哭?”虞清雅即使沒生過孩子,也大致知道剛出生的孩子是什麼樣子。這樣不哭也不鬨,連眼珠子都不轉的孩子,哪裡像是正常的?

係統滴了一聲,以完全局外人的口吻說道:“你懷孕時險些流產,後麵攝入了許多強效藥物,所以影響到胎兒的中樞神經發育,反應遲緩,發育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滯後。”

虞清雅如遭雷擊,她愣在原地,過了許久才能說出話來:“也就是說,我的兒子是個癡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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