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不會在幫彆人造了那麼多房子之後,沒有靈感製造自己的那一套了吧。
卡維:慌得一批。
但是心裡慌得一批,卡維仍然很難做到拒絕任何一個微笑著前來請求他幫忙設計的人。
深夜,在酒館,妙論派之光一個人拿著酒杯,淚流滿麵。
他!
為什麼!
拒絕不了!
任何一個人!
“不”這個字又那麼難說出口嗎?
卡維:真的就有這麼難。
他甚至開始思考,現在向艾爾海森低頭,並向對方詢問拒絕他人的小技巧一二三四五百條。
但是很快,卡維發現,自己好像不需要有這方麵的擔憂了。
禪那園那邊的工程本來需要動的也不多,沒幾天就修好了,原本早就已經決定好的外出采風的計劃,也因為最近來找他幫忙的人太多,以及之後的比賽評選,不得不無限期地往後推遲了。
最新被老師塞過來,表示不管怎麼樣至少這個好苗子得在你手裡過一趟的散兵也就跟著一起閒了下來。
——當然,這裡的“閒”,隻是說他最近沒了原本每天好幾個小時的上課以及作業時間。
散兵仍然是天命遊戲最重要的數值策劃,每天的工作時長仍然遠遠超過八個小時。
至少一開始的時候,卡維看著隻覺得對方時刻橫跳在猝死的邊緣。
卡維:這樣肝,每天要喝多少咖啡啊?
但後來他發現,可能世界上就是存在著一種名為“永動機”的東西。
比如說,無限接近的世界boss龍獸,坎瑞亞的最高科技水平之一;再比如說,工作中的散兵。
在習慣了散兵的肝度之後,卡維逐漸開始放手,給散兵布置一些“任務”。
說是任務,其實也就是類似教令院那位老學者布置的作業一類的東西,最多更刁鑽一點,也需要考慮到現實生活中的情況。
至於像親自動手砌牆什麼的……
那不至於。
而且散兵也沒有學過和土木有關的上工地的課程。
卡維:“什麼?這些基礎課程你都沒學啊?那你直接跟著一起設計圖紙就行,上工地很危險的,那些人操作設備又不像我那麼嫻熟,萬一砸到你頭上就不好了。”
散兵並不覺得自己會受傷。
不說他的反應速度足夠快,就算天上現在開始下石頭雨,他都不一定會被砸到哪怕一個衣角,單說他的防禦,這種一塊磚頭之類的轟擊強度,根本無法破防。,
他對於這種“我覺得你不行”的言論也嗤之以鼻——高傲的散兵從不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學不會的。
如果有,那就是他學不會如何教會雷電影做菜。
但他沒有否認卡維的話。
畢竟……
他是真的不樂意去親手造房子。
打鐵已經學了,再去學造房子,這是要回到原始世界然後從頭開始人類文明嗎?
也多虧了卡維隻布置這些“作業”,甚至多數時候還是斟酌著量布置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散兵給肝出點什麼毛病來,散兵這才沒有開溜。
這也就導致了,卡維能夠拿著彆人給自己的委托,上門找到散兵。
*
“學弟。”
卡維在散兵的桌前站好,難得表現出了幾分局促。
散兵:“?”
他從計算的草稿紙堆中抬起頭,眸光冷淡,仿佛在說:如果你不能為你的打擾找到一個好的理由,那麼今天我就會為你的頭和你的身體點播一首《分手快樂》。
卡維將那位委托者的《旅行蘭那羅》共享給散兵看。
“你……有空幫這位玩家設計一下他的蘭那羅小屋嗎?”
散兵:?
他很懷疑是什麼給了卡維他樂意做這種事情的錯覺。
卡維深吸一口氣,然後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拜托了!我自己手上的已經要接不過來了,學弟你就當這是我給你出的最後一次作業,設計十個童話風格的蘭那羅小屋求求了——”
散兵:“……”
他當然知道卡維是怎樣一筆一筆累積起了那麼多的“債”。
甚至,阿麗婭還對他吐槽過:“你知道多莉的卡薩紮萊宮是怎麼到手的嗎?就是卡維一筆一筆地加預算,多莉一次一次地說ok啊沒問題,最後他就欠了那麼多的債,不得不把房子給了多莉。”
這麼些年過去,卡維竟然一點都沒有長進。
隻能說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散兵盯著卡維看了一會兒,半晌點點頭,但是討價還價:“隻有五個,我最近還有彆的事情要忙。”
哪怕是五個也是很大的分擔了!
卡維相當驚喜,差點就當著散兵的麵給他表演一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口中稱“來世給恩公做牛做馬”。
“謝謝學弟!學弟你的善良一定會讓全須彌變得更美好的!”
散兵:“……”
現在他比較希望這位“學長”能夠麻溜地滾出他的書房。
散兵之所以會同意稍微幫一幫卡維的忙,主要是他感受到了對方對於自己的觀察。
他在觀察他,卻不是因為對他有所圖謀。
相反,卡維在注意到他過高的工作量後,三番五次試圖委婉地和他說明,在當下的這個年紀,睡眠和休息都是很重要的,甚至會建議他少喝點茶。
是個善良的人,善良而且有些單純。
幫……幫就幫了吧。
所以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多行善事,總有回報。
——這故事也就還好阿麗婭不知道,但凡知道了,都得添油加醋之後寫成一篇《感動須彌年度故事》,寄給蒸汽鳥報社發表。
*
當須彌突然掀起了一股妙論派熱,妙論派的學生的地位水漲船高,甚至報考的學生都比往年多了不少的時候,蒙德、璃月和稻妻也沒有閒著。
璃月的若心奶奶是開創了在這個遊戲中玩這一套的玩家,因此她早早就被遊戲組贈予了一個全遊戲獨一無二的特彆稱號。
(當然也包括很多很豐厚的獎勵)
對於這次的比賽,她老人家也沒什麼勝負欲,隻是想著要給沒了家的小蘭那羅做個舒舒服服的家。
但是,她做為蘭那羅小屋建造的第一人,理所當然地吸引了非常多的人的注意力。
璃月玩家A:這次我就決定抄若心奶奶的作業了,奶奶的設計雖然看起來不豪華,也不是十分的精致,但勝在溫馨啊!我每一次看到若心奶奶給蘭那羅們設計的東西,都會覺得像是看到了家一樣,內心都暖乎乎的。
璃月玩家B:是啊是啊,若心奶奶,我們所有人和所有蘭那羅的親奶奶。而且她的設計永遠都是比較簡單,最適合讓我們這些玩家跟著學習的。
而在蒙德,可莉在得知這個消息,並從阿麗婭那邊獲得了確定的消息:比賽的一二三等獎,都將會有機會將自己的個人設計家具或是裝飾,送進遊戲的道具圖鑒中。
最近改名為“AAA天命遊戲董事長”的阿麗婭是這樣將消息發給阿貝多的:
[可莉難道不希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認識她的好朋友嘟嘟可嗎?]
阿貝多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先去了一趟蒙德圖書館。
這裡的藏書雖然沒有須彌智慧宮的那麼多,但是關於建築方麵的,真心要找,也還是可以找到那麼三四本,甚至六七本的。
阿貝多覺得自己不一定就比不過教令院的那群妙論派學生。
哪怕阿麗婭讓他做好準備,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優秀的作品才有希望獲獎。
但——
阿貝多看了看自己這雙白皙而骨節修長的,沒有一點瑕疵的手,心想:
他在原畫和美術方麵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但……在他將建築這門學科吃透之前,他最好還是不要先告訴可莉了。
咳,他怎麼可能吃不透建築這門學科。
大不了也學著那位數值策劃散兵一樣熬夜,反正誰還不是個人造人了咋滴。
為了給可莉一個最好的童年的阿貝多,終於開始放棄自己最後那兩三個小時的睡眠。
反正麗莎聽說之後,直接拍著手表示:
感天動地兄妹情。
而凱亞也被拉了壯丁。
凱亞一開始:“?”
不是吧,這還能有他什麼事。
阿貝多稍稍低頭,優越的眉骨投下的些許陰影立刻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冷淡的鋒利,讓人在和他對視上的時候就幾乎失去了全部的拒絕能力。
凱亞:“……哦拜托,你不至於對我露出這副表情吧?”
阿貝多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考慮到他平時總和人保持著比較多的禮貌距離,這會兒他的動作值得凱亞挑起兩邊的眉毛,哪怕一邊的其實被劉海遮住,根本看不見——然後他說:“你也不想讓可莉失望吧?”
凱亞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然後,他說:“阿貝多,我從未想過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然後他點點頭,最終還是看在可莉的麵子上,同意入夥。
在和阿貝多一起討論到底什麼樣的蘭那羅小屋才能驚豔所有人的時候,凱亞不無疑惑地心想: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被阿麗婭的遊戲這樣為難。
是的,他至今沒有成功通關《人類一敗塗地》,那個和他打雙人的ai簡直就是個人工智障。
而現在,又多了一項為了遊戲學建築的任務。
凱亞:下班之後還是去天使的饋贈蹭一杯酒——不,下班後還是乖乖把這本建築學的書看完吧。
為了可莉。
拚了。
*
在《旅行蘭那羅》這個遊戲發布的時候,虛空終端其實還沒有被推廣。
於是這個遊戲是後來才逐漸開始在稻妻擁有自己的玩家圈子的。
比較可惜的是,因為沒能趕上剛剛發行那會兒的熱度,於是這個遊戲在稻妻相對來說就沒那麼多的熱度。
但是這也不妨礙宵宮成為《旅行蘭那羅》的忠實用戶。
她本來就是花見阪的孩子王,對這種充滿童心的東西最感興趣了,這一次事關給蘭那羅設計房子,她和一群平時就圍在她身邊的孩子們蹲在一起,一起商量著:“到底要怎麼才能把煙花和蘭那羅的元素結合在一起呢?”
宵宮一直覺得,蘭那羅的世界沒有煙花就是最大的不完美。
蘭那羅怎麼能沒看過煙花呢?
雖然聲音很響,可能會嚇著蘭那羅們,但是戴上耳塞就好了呀。
現在,就從房子開始。
宵宮握拳,臉上寫滿了堅定:
她一定要讓煙花也出現在蘭那羅村莊裡!
*
說回須彌。
在須彌,除了尋找幫助的玩家,以及那群獨立自主的巡林員之外,還有一部分《旅行蘭那羅》的玩家,同樣,也是這次比賽的參賽者。
——他們就是,卡維的那群,尚且還沒來得及畢業,或者加入學長的工程隊的妙論派學生。
這群妙論派的學生表示,自己曾經下載遊戲玩,隻是因為自己想要在學業之外獲得一點放鬆。
但是現在。
某妙論派學生愁眉苦臉地坐在了智慧宮中的自習桌上,彈開了自己的圖紙,一旁壓上了三四本,每一本都厚得像是磚頭的專業資料。
她的同學,也是和她一起報考了同一個學派的閨蜜,兩個冤種也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那下垂的眉毛中看出了十分的心不甘情不願。
“唉,也不知道老師是怎麼想的。”
她壓低了聲音,對自己的閨蜜說。
“竟然要讓我們把遊戲當作業。”
她閨蜜的額頭已經因為苦哈哈的表情皺了起來。
今天在課上,他們原本以為這一周不會布置什麼困難的作業,最多也就是一篇論文,因此都覺得,雙休日中的某一天,應該可以用來逛逛街順便買買買。
誰知,就在下課前的三分鐘,老師站在了講台上,抬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布置了這一次的作業。
那位年逾六十的老講師的聲音因為上了一個半小時多的課而沙啞:
“我聽說,你們中的很多人,都在玩一款名叫《旅行蘭那羅》的遊戲。”
一開始學生們還以為他是在課後的這幾分鐘時間裡,打算通過和學生們共同的愛好,拉近和學生之間的距離。
於是有幾個深度玩家就笑了起來。
老講師點點頭,將手按在講台上。
“好,我看到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玩這個遊戲——那我想,你們一定注意到了,這個遊戲最近推出的比賽。”
隨後,他話鋒一轉:“諸位,雖然平時我也曾告誡過各位,遊戲是用來娛樂放鬆,做為生活點綴的,而不是用來占據生活大多數時間的。但是,有時候,在遊戲裡,也會出現需要用上我們所學的知識的場合,比如說這次的比賽,對於你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次檢驗自己這個學期,這個學年,乃至進入教令院來的這幾年的學習成果的機會。”
他最後用一句話收尾:“既然各位都很喜歡遊戲,那麼我想,做出成品,參賽,並同時把作品發送到我的社交賬號上,對各位來說也不會是什麼很痛苦的作業。”
雖然說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但……
設計一套房子從來都不是什麼可以和論文一樣快速趕工出來的活。
甚至,據說在這位老講師靈機一動布置了這個作業之後,其他班級上的那些學生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報這個班,他們的導師們也紛紛有樣學樣。
並表示:彆人班有的,我們班,也得有。
於是,一時間智慧宮中,充斥滿了妙論派的學生們。
其他學派的導師們一看,覺得妙論派最近內卷得很厲害啊!
難道是想要競爭教令院最優秀學派的名額了嗎?!
不行,絕對不能落後於妙論派啊!
“所以,最近的智慧宮總是人滿為患。”
納西妲:“阿麗婭,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嗎?”
此處的“計劃之中”,就阿麗婭看來,一共包含著兩重意義。
一:她是否預料到這個比賽會火成這個樣子。
二:她是否預料到,教令院會因為這個比賽,連帶著內卷成現在這副樣子。
對於前者,阿麗婭微微一笑。
不,這不能算是在她的計劃之中,隻能說,上輩子原壺那持久且□□的熱度,實在是給了她太深的印象。
哪怕穿越異世界,都很難忘掉多少。
當然了,這這部分記憶中,諸如在塵歌壺中建坦·克,甚至是建高達的奇葩行為是她記憶中最多的,甚至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比重這種事情嘛……
納西妲和散兵最好都不要知道。
否則她真的挺害怕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一琢磨,真的給蘭那羅送了個高達。
就算不送高達,送初號機那也是相當炸裂的行為啊。
而後者嘛……
阿麗婭:雖然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展開,但她可以向那些位將遊戲比賽布置成了作業,要求全班學生都去完成一份的老師們提供一個全新的平台。
——她打算給卡維的報酬裡,不僅僅包含摩拉,以及其他在現實生活中可以使用的東西,還包括一個簡單的,但是可以被玩出花樣來的遊戲。
《我的世界》。
祝願那些學生們,能夠在這個遊戲裡找到自己的快樂。
納西妲在聽完她的計劃之後,沉默片刻。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比往常滄桑了不少。
“你……”
“你是魔鬼吧?”
真是太可怕了,阿麗婭。
納西妲心想。
要是當年就知道阿麗婭的心裡藏著這樣的惡魔……
她還是會在看到遊戲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停在她的意識裡,徹夜感受遊戲的快樂。
*
啊,說到這裡,似乎還有那麼一些存在被忘記了。
既然已經提到了《旅行蘭那羅》,那怎麼能不把鏡頭轉向璃月的仙人們呢?
這些孤寡(確實未婚)老(平均年齡起步千歲,說句老也不過分)人(隻有這個字用得非常不妥帖),本來就是《旅行蘭那羅》的目標受眾之一。
留雲借風真君驕傲地看著麵前那兩位前段時間瞞著她偷偷結伴出去玩的同伴,清冷逼人卻也傲嬌地用一聲“哼”為自己的轉身配音。
隨即走入洞府之中,把禁製開了。
她這段時間已經很努力地重新適應人形了!
絕對不會再出現因為不習慣用手而不能打遊戲的情況。
另外,就憑她對於機關以及設計的造詣,隨隨便便拿個第一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至於外麵的那一隻鶴和一頭鹿,他們不是要好嘛,不是瞞著她出去玩嗎,那就兩個人配合著互相幫忙解決參賽問題。
她才不會幫忙。
洞府外的削月築陽真君扭頭,看了看理水疊山真君。
他們倆……
確實都被拿捏了。
“留雲不肯幫我們,怎麼辦?”
“嘶——我記得上次看到的那個,璃月七星裡麵年紀最小的那個小姑娘,叫刻晴的,好像管的就是建築和土木基建方麵的內容,要不……”
“那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算了,還是蘭那羅重要,走,咱們今天就去璃月港。”
而另一邊,在望舒客棧。
頭一次主動被魈邀請過來的鐘離麵上不顯,心裡卻已經很是舒暢——一直擔心著的孩子總算有了點解開心結的樣子,換了哪家家長不高興啊。
鐘離淺啜一口清茶放下茶盞,緩緩道:
“所以,你此次請我前來,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與我說?”
魈:“是、是這樣的,帝——鐘離先生,您知道《旅行蘭那羅》最近的比賽吧。”
鐘離頷首:“確實。”
魈稍稍有一點臉紅,但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那個……我在建造房屋的過程中,總是建到一半就塌了,也找不出問題,仔細想來,也隻有帝——也隻有鐘離先生您對各方麵都有所涉獵。還、還望您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