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光頭男愣了下,隨即笑了,“不會的妹妹,這種事大家私底下解決就行。”
“找你一塊兒玩而已,不至於喊警察吧?”
後邊的小弟也附和道:“妹妹,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季綰綰很無語。
誰說要和他們一塊兒玩了。
光頭男這種人,就是吃飽了沒事兒乾,正經工作沒有,一天到晚當個街溜子,找一群小弟,常年混跡在酒吧賭場台球館,看到漂亮姑娘就像上來調戲一下。
女孩子們一看他手臂上的紋身,嚇得不得了,大部分都選擇了忍氣吞聲。
實際上有什麼好忍的呢。
他什麼都不是,紋著廉價的青龍白虎,幻想自己是黑幫片裡的古惑仔,其實隻是個被生活遺棄的爛貨。
季綰綰仰起頭,半晌,忽的笑了:“不叫警察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光頭男:“?”
少女明眸皓齒,笑起來眉眼彎彎:“你喜歡哪家醫院,我喊救護車送你去呀?”
“……”
光頭男被她的笑容晃了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季綰綰猛的躥到他跟前,不到一個眨眼的功夫抬手拎住他的衣領,狠狠往下一砸,恰好砸中木質的沙發扶手。
光頭男發出殺豬般的咆哮。
季綰綰沒鬆手,趁著他捂頭哀嚎之際,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踹向他的襠部。
全場所有男性同胞幾乎同時感到□□一痛。
眼睜睜的看著老大被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踹翻在地,小弟們愣住來了。
光頭男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怒吼道:“發什麼愣,趕緊給我上啊!”
周圍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湊過來看熱鬨,有熱心群眾看不下去,大喊道:“你他媽七八個人欺負一個小姑娘,要不要臉啊?”
光頭男沒理會,掄起拳頭揮了過來。
季綰綰正想躲,下一秒被人攬住肩膀,往後一拉,靠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周恪握著光頭男的拳頭,猛的甩到一邊。
他帶著季綰綰到沙發旁邊,摁著她的肩膀坐下。
周恪把奶茶遞給她,聲音很低:“在這兒等我。”
季綰綰愣住了。
周恪轉過身,徑直走向光頭男,一腳踹上他的腹部,男人連滾帶爬的摔到了地上。
少年彎下腰,拎起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掄到了牆上。
“砰”的一聲悶響,牆上掛著的壁畫應聲落地。
周圍的人都被嚇住了,包括光頭男的小弟,看著周恪遲疑著不敢上前。
光頭男靠著牆,閉上眼痛苦地□□著。
周恪揪著他的衣領把人半拉半拖拎起來,抵到牆上,左手掐著他的脖子,右手握起拳頭狠狠砸向他的臉。
血順著手指的骨節劃落,觸目驚心,周恪卻看都沒看一眼,垂下眼,盯著光頭男:“誰讓你碰她的?”
他的聲音有些啞,語調卻是平靜,平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季綰綰瞬間握緊了沙發扶手。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周恪——
被負麵情緒環繞的,冰冷的,渾身是戾氣的周恪。
光頭男已經說不出話了,滿臉是血,表情很狼狽。
他被周恪掐著脖子,喘不過氣,雙腿無力地蹬著,仿佛溺水的人在做最後的掙紮。
周恪卻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抬起膝蓋,再一次撞向光頭男的腹部。
光頭男悶哼一聲,軟軟癱倒在地。
於揚飛快地跑過來:“恪哥狀態不對。”
季綰綰轉過頭,問:“怎麼了?”
“他平時打架不是這樣的,”於揚喘著氣,“隻有,隻有……”
季綰綰問:“隻有什麼?”
“隻有一次——高一的時候,他打了高三的一個學生,”於揚說,“那人後來被送進了醫院。”
……
光頭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被小弟們灰溜溜地抬走,還付了台球館桌麵損壞費。
周恪去前台付錢,老板被他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直接免掉了他們的費用。
季綰綰在門口等他。
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適合聚會,季綰綰讓於揚他們提前走,改天再約。
大概過了三分鐘,周恪推門出來。
台球館外很黑,隻有頭頂一盞微弱的射燈,少年的五官浸泡在黑暗之中,目光冰冷,周身的戾氣還沒有散去。
季綰綰安安靜靜地上前,牽住了他的手:“我們走吧。”
周恪點點頭,看向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溫和,情緒也終於收斂了一點,慢慢平複下來。
然而他的下頜線依舊緊繃著,顯然還沒從剛才暴躁沉鬱的狀態中緩過神來。
兩人走進樓梯間,走到一半的時候,季綰綰停住腳步,轉過身:“周恪。”
周恪低下頭:“嗯?”
季綰綰沒說話,抬起手抱住了他。
周恪身體一僵,過兒許久才緩過神,將她摟進了懷裡。
他很輕的歎了口氣:“剛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季綰綰搖了搖頭:“沒有。”
“我上一次這樣打架,”周恪頓了頓,說,“已經是一年前了。”
季綰綰問:“是和你同父異母的……那個人嗎?”
季綰綰知道周恪不喜歡周耀,也不想他當自己的哥哥。
她永遠會和周恪站在同一邊。
周恪“嗯”了聲,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還不知道原因吧,我為什麼打他。”
季綰綰仰起頭,少年低垂著眼,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她忽然覺得很心疼。
這個人,總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背負著什麼,承受著他這個年齡段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她踮起腳,親了親他的下巴:“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周恪怔了下,隨即勾起唇,很輕的笑了:“沒什麼,畢竟過去很久了。”
季綰綰環顧四周:“我們換一個地方說吧。”
在這種烏漆嘛黑的地方說正事總覺得怪怪的。
兩人下了樓梯,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季綰綰隨便報了個目的地,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南城中心的某個商場。
兩人在商場裡逛了一圈,最後找了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人不多,光線也很暗,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兩人肩並肩窩在懶人沙發裡。
季綰綰捧著熱巧克力,聽周恪娓娓道來他曲折而又複雜的這兩年。
一夜之間失去了最愛的母親,小三帶著私生子登堂入室,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生活。
他成為了家裡多餘的人。
“周耀是在外麵生養的孩子,從小就不喜歡我和我的母親,”周恪說,“我母親去世後他住進了家裡,從第一天起就處處針對我。”
“甚至因為他們,我初中休學了一年,畢業之後的第二年才上了高中。”
季綰綰心仿佛被揪起一塊,生疼生疼。
“所以你高一的時候才……”
周恪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這些小孩子指尖的小打小鬨,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他說,“我之所以打他——是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我母親的遺照。”
“……”
季綰綰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他。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平靜,語氣淡然,平淡到季綰綰幾乎要忽略其中細微的悲傷和絕望。
“母親去世後,她的遺照被掛在我爸的書房裡,”周恪說,“在我上高中的那年,周耀趁我爸不在,摔碎了那張遺照。”
作者有話要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本救贖文……
-
感謝在2020-08-2019:00:41~2020-08-2118:57: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王今天學習了嗎5瓶;胡蘿卜不見啦、睡在月球上的貓、濃茶與烈酒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