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他們邊走進了一家酒館。
兩隻外表都有點未成年的人喝酒,鬱飛塵果汁。他沒怎麼和他們交流,那兩隻的聊天內容主要是科普樂園知識——這是委婉一點的說辭,直白地說,鬱飛塵覺得夏森是在向白鬆傳教。
“是你無法想象到的——即使是童話故事裡也不會有這樣的神明。”
“我曾經爬上長晝之山。你知道嗎,神明就居住在山巔的暮日神殿裡,神殿前的水池旁總有天真的孩子在玩耍。成年人很少走近神殿,因為不願讓塵世的氣息打擾那裡的安謐,即使神愛每個人。”
——“那真好。”
“是的,在我的家鄉,神國的最中央——聖贖之地蘭登沃倫,每個人從出生起都信仰主神。”
——“你們從出生就有意識了嗎?”
“……這隻是一種修辭的方式。我家鄉的人喜愛詩歌與修辭。”
“你的痣顏色好好看。”白鬆偏離話題的能力沒有退步絲毫。
但夏森結合主題的能力竟然毫不遜色:“這是蘭登沃倫的習俗,很多人都會用永眠花汁在右眼下點一顆痣。”
聽到這裡,鬱飛塵抬眼看向夏森。
隻見銀發白袍的少年神情安靜中略帶憂傷,抬手觸摸著自己那顆色澤淒美的淚痣,道:“古老的傳說裡,這是神的第一滴眼淚——在他還沒有成為神明的時候。”
白鬆:“他怎麼哭了。”
“沒有見到相關的記載,”夏森說,“或許是因為眾生的苦難吧。”
接著,夏森越說越傷感,竟然趴在白鬆的肩上大哭了一場,邊哭邊說,我愛他。
鬱飛塵靜靜看著這一切,想,那位所謂的主神陛下蠱惑人心,竟然到了這個地步,令人發指。
好不容易,這場在酒館的聚會結束了。
走之前,夏森還送了鬱飛塵一瓶樹莓汁,並對他說:“鬱哥,雖然你什麼話都沒說,但我總能在你身上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或許是某種注定的緣分吧。”
走出日落街,鬱飛塵想帶白鬆回巨樹旅館,給他也租個房間,沒想到迎麵又是一個和他倆有關聯的人,他給白鬆雇的導遊。上次剛導了個開頭,白鬆就被永夜之門拉走了。
“小朋友,你怎麼突然消失了!還好我這裡又出現了你的方向信息,否則這次導遊服務會被判失敗,我要被莫格羅什請喝茶的。來吧!我們繼續。”
白鬆:“是你!我也很想你!”
他們敘舊,鬱飛塵去買了個知識球塞進白鬆腦袋裡,浩如煙海的知識直接把白鬆變成了一個癡呆患者,目光呆滯歪斜,呈弱智狀被導遊牽著走向創生之塔,很久才恢複。
“你消失之前,我們講到智慧女神希瓦娜曾經在沙漏前強吻了力量女神阿忒加。接下來我要和你講一個纏綿曲折的多角戀愛——你知道畫家嗎?藝術、創造與靈感之神。”
白鬆點頭。
導遊和他勾肩搭背,神神秘秘道:“9層的藝術之神和10層的時間之神墨菲是最好的朋友,他們靈犀相通,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因為所掌管的都是極其抽象之物,唉,這樣的一對靈魂伴侶多麼美好!經常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在夕暉街並肩散步,說說笑笑。你知道嗎——墨菲的捏臉,每一個細節,每一根頭發絲都是畫家親手精心雕刻的,那簡直是雕刻夢中繆斯一般的深情……有時候你去找畫家,會看到他的畫布上——你懂得。”
鬱飛塵旁聽,已經生出了辭退這個導遊的念頭。
導遊話鋒一轉:“可惜啊,可惜,墨菲卻另有心上人。”
白鬆儼然沉迷於這個多角愛情故事了:“怎麼會這樣!”
導遊連連搖頭:“畫家陪墨菲在夕暉街散步,購物,尋覓各個世界裡最有趣的物品。可惜那些精心挑選的東西,大多數卻被墨菲送給了另一位神解悶。樂園裡幾乎所有神都不和那位來往,甚至對他非常敵視,我們的時間之神卻總是喜歡在那一層逗留,其中所蘊含的感情,你能明白的。”
白鬆:“那個可惡的神是誰?”
導遊語氣更加神秘:“那——就是傳說中的永夜之神,克拉羅斯。”
白鬆:“……”
”不過呢,那位永夜之神的心意,卻是更加難以琢磨……”
“接下來的八卦就太危險了。快快快,我帶你去見墨菲神官。複活日前夕,第10層抽卡免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鬱飛塵冷冰冰按住導遊的肩膀,提示他敬業一些,做點該做的事。這玩意卻陶醉地捧住了胸口:“主神在上,傳說中的鬱神竟然碰了我的肩膀。”
導遊油鹽不進。鬱飛塵厭倦地和他們兩個一起到達了10層。
門開了,下午的陽光從木窗欞照進來,光線裡浮蕩著閃光的微塵,時間之神的居處像魔法師的藏寶室。成千上百座高低錯落的沙漏發出沙沙的聲響,牆壁懸掛著形狀各不相同的鐘表,天花板向下懸掛著細長的金絲鳥籠,每個鳥籠都裡有個雪白帶羽的小鳥骸骨,姿態優美。
一位優雅神秘的長袍魔法師坐在扶手椅上,看向他們。
他看起來有人類的二十歲出頭,一頭濃密耀眼的金栗色半長短發。右眼是深紅色,瞳孔裡有奇異的紋路,帶著金色單邊眼鏡,左眼眶裡卻不是眼珠,而是一簇金紅色的火焰。
“初次見麵,二位。”他站起來,托著一個盒子走到他們麵前,深色木盒裡是數疊背麵朝上的占卜牌。
但他卻沒看白鬆,而是看向鬱飛塵:“一位朋友曾向我提起過你的名字,很高興見到你。抽個卡麼?或許你有興趣看看自己的過去、現在與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