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
“咦,難道是錯覺……”
“騎士長這個時候怎麼可能離開神殿,你看錯了……”
“那我們現在就應該出現在神殿外嗎……”
披風底下,那人為了保證自己不掉下來,得用胳膊摟著他的脖頸。
聲音飄來的時候,懷裡的身體小幅度地抖了抖。
——他在笑。
灰霧散去。
灰霧內外,像是一道鎖隔斷了所有記憶,鬱飛塵往前回想,卻像晨間夢醒後的片刻一樣,最初還能抓住零星的片段,再過一會兒,那些東西全部消失了,隻覺得是和眼前場景似曾相識的一幕。
他隻記得,那個場景裡的自己,應該很……
愉快?
麵前那杯淡果酒裡,晶瑩的冰塊相疊,折射著微微的光彩。
鬱飛塵回到房間。這時候,黑石板聊天已經又開始了。有人在波浪線,有人在發瘋,有人在罵迷霧,還有人在交流哪條街的食物好吃,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閒談。
鬱飛塵思索一會兒,最終拿起了石板一側的鵝毛筆。
筆端觸到黑石板的時候,係統聲響起,要他輸入自己的稱呼。
看了一眼正聊天的人們亂七八糟的取名,鬱飛塵毫無心理負擔地往名稱欄裡輸了幾個字。
網絡取名,當然要讓彆人認不出來,並融入環境中。
[我失憶了]:你們在這裡會不會忽然進入一個場景?
[腦科醫生]: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紅娃娃]:?
[玻璃人]:哪種場景?
[我失憶了]:像同一個地點的另一段時空。
[腦科醫生]:哦,共振啊。
[紅娃娃]:哦,共振啊。
[方塊四]:哦,共振啊。
這似乎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還有專用名詞。鬱飛塵想。
[紅娃娃]:……等等,有人和迷霧之都共振了?
[腦科醫生]:……等等,有人和迷霧之都共振了?
一片複製之後,另一行字幽幽浮現。
[幽靈幽靈]:啊,我好像也遇到了……早就想問了。
[感恩的心]:+1。
[毀滅吧永夜]:我在城外就遇到了,是不是一團灰霧浮現然後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紅娃娃]:……敢問各位今年貴庚?家鄉是哪裡?共振了什麼內容?
[毀滅吧永夜]:我感覺自己是一棵草,然後被馬蹄踩碎了,哈哈,他媽的。
[感恩的心]:我比你好點,我是朵花,哈哈,我想開了。
[腦科醫生]:確實是共振,散了吧。迷霧之都不是封閉體係,不奇怪。
[我失憶了]:共振是什麼?
[Acr:科普@文森特
聊天頻道零零星星又浮現幾個曾經被拉進過奇怪場景的人,講述的內容都很離譜,有人是塊磚,有人是個雕像,最高級的生物是匹馬。
憑借模糊的感覺,鬱飛塵覺得自己在那個場景裡的身份似乎沒有這麼低下。
當然,他和這些病友們有個明顯的區彆。
彆人都記得自己見到的場景,而他忘了。
那麼這就不是迷霧之都的問題了,是他自己的問題。
時間緩緩過去,文森特發了一串話上來。
[文森特]:我先舉個例子。你們都不是永夜裡的新人了,應該知道,構成我們自身的力量也是永夜的一部分。每個人的力量都和自己的家鄉有微妙的相似之處,能產生感應。所以會出現有些人在永夜裡被自己曾經的破碎故鄉捕獲的事情。
[我偏要複製]:嗯嗯嗯嗯。
[腦科醫生]:嗯嗯嗯嗯。
[幽靈幽靈]:嗯嗯嗯嗯。
[文森特]:這時,兩種相似的力量接觸,進入世界的人就會不斷被拉入當時的回憶中,這就是共振。在往日回憶和破碎故鄉中頻繁切換是一種很痛苦的體驗,進入自己故鄉世界的人死亡率很高。
[幽靈幽靈]:那迷霧之都是我們的故鄉……?我怎麼不知道。
[毀滅吧永夜]:你好,老鄉。(我怎麼也不知道
[文森特]:剛才隻是舉例,除故鄉共振外還有一種情況:一個人在永夜裡獲取了一個世界的某個碎片,並把它化成了自己的本源力量,這時如果再遇,也會產生共振。這種共振比較和平,不會產生痛苦的情緒。就像剛才有人說他變成了一朵花,這說明他曾經捕獲了這朵花的力量。而迷霧之都存在了很多個紀元,難免會有力量逸散被人捕獲,是正常情況。
[文森特]:共振在意識層麵時間不定,但在現實中隻是一瞬間,不會造成危險,不用擔心。
[幽靈幽靈]:感謝科普,放心了。
[我失憶了]:感謝科普。
[感恩的心]:感謝科普。
[幽靈幽靈]:失憶,你是什麼東西?@我失憶了
鬱飛塵真的在努力回想了。
然而他腦中空空,最後隻浮現一個詞彙。
[我失憶了]:我是一隻卷耳貓。
[幽靈幽靈]:讓我擼一擼!
[毀滅吧永夜]:讓我擼一擼!
[感恩的心]:讓我擼一擼!
[腦科醫生]: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鬱飛塵離開了群聊。
他叫鬱飛塵,和“我失憶了”又有什麼關係。
由於文森特敬業的科普態度,今天的聊天十分和平,大家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兒園學生一樣,在頻道提出各種永夜中的疑惑,大多數問題都有人解答。
畢竟平時在永夜裡求生的時候,可沒有和那些強大神明們產生交集的機會,更彆提求教了。
其樂融融的氣氛維持到了後半夜。
鬱飛塵從道具研究裡抬起頭,忽然看見黑板上密密麻麻五花八門的消息裡,刷過一條不起眼的句子。
[迷霧之都我來了]:yg,nzm?
鬱飛塵:“……?”
他隱隱約約有種預感,但想起自己的id後,又不是很想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