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裡的安菲仍是原來的模樣,隻是睜開了眼睛。
眼瞳的顏色似乎分成了許多個層次,最外層的霜藍色冷淡而高傲,深處卻是一片茫茫的空白。
銀色小字在安菲身側浮現。
檢定結果:這位客人似乎處於精神遊離狀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還是從靈魂深處不願想起呢?有時候,我們也會陷入這樣的冥思呢。
療愈建議:找到他的心結,然後把他的靈魂打碎吧。水晶王冠固然美麗,可是怎麼能比得上一地水晶碎片的畫麵呢?
剛剛收回能力,就見現實裡的安菲真的睜開了眼睛,冷冷晲著他。
“你窺探我。”
鬱飛塵輕輕歎了口氣。
他說:“我在關心你。”
像是沒有接受過這麼直白的“關心”,安菲目光頓了頓,略不適應地轉回了頭,看向外麵的街道。
馬戲團快要到了,奇怪的是,一進馬戲團周圍地界,牆上不再有“勸你善良”的標語,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張貼在牆上的海報。
海報色彩絢爛,風格誇張,寫著“馬戲團今日表演開始,歡迎諸位客人到來。”
“昨晚是不是有人示警了馬戲團?我們要不要戒備?”白鬆小聲說。
“記得Ac說,這裡有位很凶的……女菩薩?他為什麼要用這個詞。”溫莎道。
“那個人說話本來就奇奇怪怪的。”
正說著,馬車忽然一陣劇烈顛簸!
混亂的踏蹄聲裡,馬匹嘶叫,車廂向後倒去,鬱飛塵踹開車門,抓住安菲的肩膀帶他跳車,他們安穩落地後,其餘三人也連滾帶爬地掉了下來。
隻見這條路的前方,幾個人正拔腿往這邊跑來,從速度和神態看是在不管不顧地逃命。不知道用了什麼奇怪的道具,他們身邊遠遠近近交錯著許多炫目的彩光,能夠很大程度混淆人的視線,看不清究竟有幾個人,具體的位置又是什麼。剛才正是這些炫光驚到了他們的馬匹。
從馬車裡出來的幾個人迷惑地看著這幾個自帶特效以至於顯得尤其滑稽的逃命者,安菲眼中更是帶上了淡淡的嫌棄。
他們看不清那幾人,那幾人卻看見了他們。
“快跑——”有人邊跑邊喊。
鬱飛塵在想一個問題。
究竟是什麼樣的攻擊,要用這種方式來逃命呢?
首先,距離遠。
其次,需要瞄準。
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什麼東西,鬱飛塵:“……”
防禦道具瞬間出現在他手中,隨時準備開啟。
下一刻,東南方的高處忽然響起一串連珠炮一般的重機槍聲!
槍聲如雨,子彈齊發,瘋狂朝著那團炫光的方向飛去。看不出什麼瞄準的痕跡,完全是在亂殺。
瞄準不行,數量來湊,足足一分鐘的連掃後,那團五顏六色的炫光消失,地麵上橫七豎八躺倒了足足五具屍體,地麵上全是焦黑的彈痕。
溫莎也沒見過這種場麵,呆滯地沿著鬱飛塵目光的方向看去。
隻見色彩鮮豔,滿是彩旗、幟帶的圓形露天馬戲團場地最上方,一個身穿黑色女巫袍的身影立在最高處,女巫帽遮住了她的上半麵孔,隻露出深紅色的波浪卷發,正在隨風飄蕩。
在她的身邊,一個黑鐵架上,悍然架著一副漆黑的、半人高的巨型藍光加特林機槍。
白鬆磕磕絆絆:“要不……咱們……走吧……”
再不走,下一個篩子似乎就是他們四個。
鬱飛塵:“……”
一片尷尬的寂靜裡,隻有墨菲飄忽的聲音響起。
“道理我都懂,”他說,“……但她為什麼要選這種奇怪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