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到來的時候,城市裡的人依舊靜止在原來的位置。侍應生端著銀盤站在走廊內,隻有珠隨來往的客人緩緩轉動。
房間的門陸續被打開,出來的人在旅館一樓麵。
──看起來都沒睡好的樣子。
墨菲就不說了,他自從來到迷霧之都就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可抽卡是害人的。
墨菲旁邊的克拉羅斯黑雨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精神如何,但他聲稱自己徹夜未眠,了一些研究,譬如天平的運作原理。
希娜在一夜過後智商有了顯著的增長,已經可以心算2的50次方。然而當戒律在她報出數字的下一刻點頭淡淡說:“你算對了”後,希娜看起來有了強烈的辭職**,當她把這目光投到自己老板的身上,卻發現老板靠在鬱飛塵肩上,在睡覺。
不僅在睡覺,是在以少年體的狀態睡覺。
看的瞬間,希娜的睛都要直了。
永晝主神完美無瑕的容顏,在尚且年少時,與後來相比,多了一絲……讓人覺得自己也可以接近的感覺。
旁邊的個黑雨衣也在如臨大敵地互相使色。
這真的是能外麵的人看到的嗎?
不能吧。
──算了,老板開心就好。
“天涼了,讓海倫瑟死了吧。”
大門處傳來開門的動靜。說什麼來什麼。
“早安,我的主,聽聞你昨夜在此處下榻,真是一個好地方,配得上您,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海倫瑟的睛在鎖定了安菲的位置後,幾乎要掉出來了,他看起來已經暈頭轉向,繼續著未完的話,尾音飄忽:“……什麼都可以。”
安菲聽有人說話,似要抬。
鬱飛塵單手蒙上安菲的睛,抬頭看向海倫瑟。
空氣瞬間變得寒冷。和昨天似曾相識的窒息感再度湧上海倫瑟心頭,想起這人昨天說出的要去他領地做客的威脅,他尷尬地笑了笑,剛想再爭取一下,就那柄漆黑的長劍毫不避諱地擱在這人前麵的桌麵上,散發著毀滅的氣息。
再一轉,幾乎所有人坐著的位置都隱隱護衛著中間的主神,中間的幾個黑雨衣更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海倫瑟果斷道:“打擾了。”
關門,離開,一氣嗬成。
來之前覺得看看又不要錢,來之後發現看看會要命。海倫瑟扼腕,看一關閉的大門,感到抓心撓肝。
“不錯,保持。”一位黑雨衣說,“這裡不會真有比海倫瑟過分的人了吧。”
聞言,大家先是欲言又止,然後不約而同地看了一鬱飛塵。
“……”
不知何處傳來簌簌的聲音,一條綠色的藤蔓艱難地爬向安菲。它不知遭受了什麼虐待,已經變成了一條光杆藤蔓,隻有最頂端剩著片小葉子。藤蔓爬到安菲身上,正打算在最喜歡待著的右手腕纏上去,卻感覺到安菲主人的右手腕不知為什麼被搞紅了一大片,鬱飛塵的手指在寬袖下他一下下揉按著。
都隔夜了,做這些有什麼呢,難道整整一夜就沒有人發現它不了嗎?就算沒人發現……藤蔓試探地往鬱飛塵身上湊了湊,卻發現這人身上已經一點鮮血的味道都沒有了。
藤蔓悲從中來,最終隻能在安菲的左手腕卑微地躺下,假裝一點都不傷心的樣子。
感覺到藤蔓纏繞,安菲緩緩睜開睛。
藤蔓抽了抽,引起安菲的注意。而克拉羅斯則在老板的目光投向他時作茫然不知發生何事狀。安菲看起來不是很想搭理克拉羅斯。
迷霧之都裡,人的身體不會感到饑餓,但神官依舊保持著定時早餐的儀式感。個黑雨衣潛入了旅館的後廚,收拾了一頓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的餐點。餐桌上很安靜,沒有什麼交談聲。他都在等,的規則會在徹底天亮時到來。
先前經過的獵殺、搏鬥遊戲都是在迷霧之都的外圍發生,無法表整個迷霧之都的難度,也不能彰顯這個地方的真正力量。它就像一座密林,現在的邊緣地帶最安全,越往中央去,越是危機四伏。
終於,當晨霧退去,灰蒙蒙的街道漸次清晰時,幾字出現在天空中,同時,宣告聲在每個人耳畔響起:
“安息日即將到來。”
“客人需得到迷霧之都居民的認可,才能獲得安息日盛典的邀請函。”
“每位居民手中都有一把鑰匙。”
“得到它,然後前往迷霧之都更深處。”
字在天空中隱去的那一刻,整個城市突然活了過來。
靜止的空氣瞬間恢複流動,窗外傳來人喧鬨的笑語聲。侍應生在旅館的大堂穿,對客人致以真誠的微笑。後廚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飄散出烤肉的香氣。昨夜那千萬個人長了同一雙睛的景象仿佛隻是錯覺一般。
“又要找鑰匙?”一個黑雨衣說,“不瞞你說,我迷霧之都的鑰匙不是自己找到的,是有人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