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看見濃鬱的白煙如同雲霧一般從圓灰塔的頂端飄散出來,灰白的天空上出現一朵雪白的雲,轉瞬後又被風吹散了。
記下整個收容所的路線,他跳回原來的地方,回到人群裡。
人們也在看著東北方向的白煙。
“那是什麼?”有個人問。
沒人回答他,有人目光疑惑,有人毫無反應,還有幾個人注視著那轉瞬即逝的白煙,臉上滿是悲傷。
過了足足三分鐘,才有一個看守挑起眼角,發出一聲嗤笑,說:“爐子。”
鬱飛塵垂下眼。
這座收容所沒有任何善待俘虜的可能,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天近黃昏的時候,磚窯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俘虜們的全身已經被磚灰沾滿,因此得到了洗澡的機會——這讓鬱飛塵覺得,這一天還可以忍受。
他從磚窯帶回了兩個皮鞭上掉落的鐵倒刺。白鬆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他直接帶回來了一塊磚。
“我睡不著,長官。”他對看守說,“我需要一個枕頭,雖然它那麼硬。”
看守看著他滿是水泡的雙手,從鼻子哼了一聲,說:“那就作為你贖罪一整天的獎賞。”
煙灰進了肺裡,一整晚,營房的人都在咳嗽。
“這裡就像地獄。”修士渾身顫抖,語聲裡有種神經質的顫抖,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祖國會解救我們。”白鬆枕著他的轉頭,對修士說。
修士嘴唇顫抖:“可是他們知道我們在哪裡嗎?”
白鬆扶著牆壁直起身來,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卻突然愣住了。
他渾身顫抖,驚懼地望向牆腳——
扶牆起身的過程中,他那被磨出了血泡的三根手指,在牆上劃下了三道新鮮的血跡。
——形狀和昨晚離奇出現的那三道痕跡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鬱飛塵把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白鬆深吸一口氣,似乎鎮定了一些。
“你們可以先睡一會,”鬱飛塵對他們說,“十二點前,我會把你們叫醒。”
“什麼意思?”金發壯漢問他。
“十二點過後,”鬱飛塵斟酌著措辭,“可能會發生一些……離奇的事情,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
頓了頓,他說:“或許能幫我們逃出去。”
說完,沒再理會他們的追問,他閉上了眼睛。
前天晚上,這座營房裡失蹤了兩個人,昨晚,營房也出現了離奇的變化,那今晚一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