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手一頓,停在了門把上。
遠處的天邊滾過一道悶雷,由遠及近,醞釀了整天的雨水終於落了下來,爭先恐後迫不及待砸在地上。
包間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主管:“你說他酒量不行不會是忽悠我吧?”
“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杜建白賠笑,“他確實說過自己不能喝。也許他是那種不上臉看不出來,其實已經開始醉的類型呢!”
主管不耐煩地從鼻子裡哼出氣:“最好是!”
杜建白趕緊道:“待會兒我再多幫你灌他幾杯,保準把你的事辦好!”
蘇衍瞬間從頭涼到腳,整個人都僵了。
主管的聲音還在繼續,蘇衍不想聽,可話直往他耳朵裡灌。
“我說啊他這種人就是在假裝清高!你說他以前拒絕你給他找生意,嗬,多半是你找的不夠檔次,利益到位了,有什麼不乾的?而且這些小明星,玩欲拒還迎,嘗過一次甜頭撈著想要的東西以後自己就停不下來了,都賤,我見多了!”
杜建白似乎附和著說了什麼,蘇衍已經聽不清,門沒有被推動,他扭頭就走。
外套還落在包間裡,蘇衍也不想要了,好在手機和錢包都在身上,蘇衍逃也似的衝出酒店攔車。
他什麼偽裝都沒做,好在大晚上的視線不好,天氣差又下雨,路上沒什麼人,而蘇衍也沒紅到發光,直到上車也沒人多注意他。
進入了車內抵禦寒冷的空間,蘇衍卻猛然打了個哆嗦。沒淋多少雨沒吹多少風,一雙手卻涼透了。
比不上他現在的心冷。
更加鮮明對比的,是胃裡焦灼的痛。蘇衍十指交叉捏成拳,指尖因為用力過度泛白。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大叔不追星,不認識人,隻覺得小夥子挺俊:“年輕人就是身體好啊,可以少穿有風度,我就不行啦,入秋稍降溫,起碼就得大衣裹上。”
蘇衍實在沒心情說話,沒吭聲。司機大叔見客人沒有搭話的意思,識趣閉嘴,默默把車子裡的音樂聲調大了點。
大叔的音樂零審美,歌單中全是些奇怪的歌,彆的乘客估計這會兒不是拿手機給朋友瘋狂吐槽可怕的音樂,就是勸大叔停止摧殘耳朵的行為,但蘇衍此時整個人都是木的,任由魔音在腦子裡瘋狂打鼓,他動也不動。
司機大叔聽得可嗨了,還自己哼了起來。
在破壞力極強的音樂聲中,蘇衍的電話鈴聲悠然飄了出來。來電顯示:杜建白。
看來是蘇衍出來久了,他坐不住了。如果蘇衍這會兒真被喝倒,想必杜建白就能交差了。
身為經紀人,他卻根本不了解蘇衍,就好比蘇衍喝酒,他以為蘇衍是酒量不好容易醉,卻不知道蘇衍是因為胃不好不能多喝。
蘇衍任著鈴聲唱完電話自動掛斷,一根手指也沒動。
不過電話剛結束,新的來電立刻續上,杜建白真是非常鍥而不舍。
再沒人接聽,他不是不是就該出來找找,看人是不是喝暈了?蘇衍盯著屏幕冷淡的想。
他腦子裡滾動過許多語言、閃過很多場景,都是針對這件事,其中不乏過激的場景語言,蘇衍目光掃過手機屏幕,說不清楚視線和屏幕誰更冷。
在第二次電話自動掛斷以前,他接了起來,並按下了錄音鍵。
杜建白:“蘇衍,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