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的港黑乾部被我倆氣得不輕,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穩定情緒,扯著嘴角艱難地露出一個營業假笑:“如果二位不想玩牌的話,賭場下一層還有其他娛樂,讓我帶二位去看看吧。”
玩不成鬥地主讓我有點怨念,菲茨傑拉德倒是心情不錯,他帶著衛衣上的四個大字“正道的光”跟在ACE身後到處晃悠,還隨手招來船上的服務生:“有沒有什麼喝的?”
服務生誠惶誠恐:“菲茨傑拉德先生想喝什麼?”
我衝他使勁兒擠眼睛,破產金毛貂心領神會:“什麼貴喝什麼——啊,不,我是說,有什麼推薦的酒嗎?”
我們此時已經下到了遊輪的第二層,這裡的大廳是一個舞廳,台上有歌手和樂隊,台下是端著酒杯晃悠的男男女女。ACE看起來沒打算讓我們就這麼去跳舞,他領著我們拐向通往更多小廳的走廊,隨手打了個響指:“去我的收藏室拿瓶紅酒,放在最裡麵那個架子第三層的那瓶,打開之後給菲茨傑拉德先生送來。”
在我家隻能喝農夫山泉的菲茨傑拉德雙眼都開始冒精光。
雖然我覺得他不是饞酒,隻是享受這種白嫖的快感。
ACE吩咐完服務生就領著我們繼續向前走,像是給唐僧炫耀自己袈裟的觀音禪院主持一樣,一間一間給我們介紹:
“這裡是唱KTV的地方,二位想不想唱歌?我們這邊曲庫可全了!”
我好奇:“有櫻井孝宏的歌嗎?”
ACE卡了一下殼:“……有!”
菲茨傑拉德也好奇:“有沒有《拒絕黃.賭.毒》?”
ACE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慌亂當中:“……那是什麼?!”
“就是每家KTV在不點歌的時候都要放的那首!”我立刻唱起來,“風雨的洗禮,我從不卻步~”
菲茨傑拉德跟著唱:“再難再苦再迷路,拒絕黃.賭.毒——”
KTV小包廂門口負責開門的服務生怯生生地接:“啦啦啦,啦啦啦,拒絕黃,拒絕賭,拒絕黃.賭.毒……”
ACE很凶很凶地瞪了一眼那個小服務生:“滾!”
不過我覺得如果可以,他應該更想對著我倆說“給爺爬”。
但是錢難掙屎難吃,想掙菲茨傑拉德的錢就得忍受這位大爺。ACE艱難地繼續掛著營業假笑帶著我們向前:“既然二位對這些都不感興趣,那我就給你們看看我最近新開發的項目吧。”
菲茨傑拉德伸手撓了一下腦袋,似乎覺得有點癢:“什麼項目?”
ACE笑道:“鬥獸。”
我悄悄地和菲茨傑拉德對了一個眼神,他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套話:“鬥獸?是像古羅馬那樣讓人和獸鬥,還是隻看獸和獸鬥?”
“都有,看你想看什麼。”ACE說到得意之處,聲音裡都帶笑。“我這邊最近剛弄到一頭北極熊,野性難馴。為了馴它,我讓手底下的餓了它三天,正好今天就放它出來給二位瞧瞧,供君一笑。”
走廊深處已經沒什麼人了,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絨地毯,吸音,隻能聽見我們三人衣料摩擦的聲音。菲茨傑拉德在短暫的沉默後,回答:“那麼和它對戰的是誰呢?”
“是我們昨天夜裡剛逮到的一隻異獸,應該是從誰家逃出來的私人寵物。我打算用它給‘博士’先見見血光,激起凶性,這樣才有意思。”
脖子上統一帶著寶石項圈的手下為我們推開了走廊儘頭的大鐵門,ACE微微躬身:“二位,歡迎來到我的動物園。”
耳邊登時傳來一片飛禽走獸的嘶吼喧鬨,我和菲茨傑拉德的臉色都微變,他看向了掛在房間正中的大金鳥籠,而我轉向角落裡那兩抹顯眼的白色。
這個大廳之中關著數不清的珍禽異獸,有鳥,有蛇,有魚,甚至還有化石骨架子。隨著生人的進入,禽類開始尖叫,獸類開始低吼,在這一片混亂之中,ACE臉色如常地從手下手裡接過一根長杆,帶頭走向房間正中的那隻金色鳥籠。
“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他用長杆敲敲籠子的金欄杆,“菲茨傑拉德先生,你認得這是什麼鳥嗎?”
籠中的大鳥站在金橫欄上,雙腿修長,臉上是一片赤紅,猶如戴著一副紅麵具。它的羽毛並不是純白,而是白中帶著些橙,像是夕陽映照下的水麵。
菲茨傑拉德這才向ACE投去了審慎的第一眼:“……是朱鹮。”
“見多識廣,不愧是你。”ACE恭維了一句,“沒錯,這就是我們日本的皇室神鳥,朱鹮。來,我給你看看它的羽毛,這隻朱鹮把翅膀展開之後非常美……”
ACE把長杆伸到籠子裡去捅了兩下,企圖讓朱鹮受驚嚇展翅。但是朱鹮像是看傻逼一樣瞟了他一眼,往金橫杆旁邊挪了挪,一聲不吭地蹲下了。
ACE:我被鳥鄙視了?!
他更用勁地伸杆子捅,朱鹮覺得煩了,直接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把頭往翅膀裡一埋,很不給麵子。
菲茨傑拉德努力在憋笑。而我對朱鹮不太感興趣,因為係統在我進了這個房間之後就在不停提示:【檢測到#003的靈魂波長!檢測到#003的靈魂波長!請宿主注意周圍!】
兩個大小相差甚遠鐵籠並排放在房間角落,大的那個裡麵窩著一團巨大的白色毛茸茸,小的那個裡麵窩著一團小小的白色毛茸茸。
我伸手去扯菲茨傑拉德的衛衣,想告訴他那邊的可能就是陀思。但是我觸手所及的不是我剛給他在地攤買的衛衣衣料,而是一條毛絨細長,熟悉無比的貂尾巴。
我緩緩抬頭,菲茨傑拉德緩緩低頭。
於是,我看見了在他滿頭的金毛裡冒出的兩隻圓溜溜貂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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