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餘樂得到消息後,就盯著路未方看。
路未方進了電梯,“……”
盯著路未方看。
路未方出了電梯,“……”
盯著路未方看。
路未方在開門,“……”
盯著路未方看。
路未方開了門,乾咳一聲,看見餘樂:“你要不要……進來?”
餘樂笑容乍現:“要!”
餘樂進去,程文海也跟了過來,剩下一群人大概是知道餘樂想乾什麼,有的不以為意,有的莞爾一笑,也有的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就剩下三個名額。
不是隊裡最頂尖的那幾個人,想都不用想,餘樂敢去要,也說明了他在隊裡的成績,已經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高處。
路未方放下背包,先看了程文海一眼,然後看向餘樂:“為了邀請賽的名額吧?先說我可沒有決定權,隻能告訴你現在的情況。”
餘樂大力點頭。
路未方繼續說:“譚季說了,高山滑雪那邊兒得留兩個,已經打過招呼,那邊正在選,這邊兒就剩下一個,肯定是從你們男隊裡麵挑,說起滑雪公園全能四項,你知道的,白一鳴比你更有優勢。”
餘樂的嘴角眼看著就垮了下來。
餘樂是個愛笑的,所以一旦不笑,就算是不小的事。
路未方急忙說:“不過我之前也和白一鳴說了,讓他家裡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組委會那邊直接搞個邀請名額,所以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餘樂臉上又有了一點笑,但笑的不多。
路未方猶豫了一下,再看了程文海一眼,欲言又止:“行了吧,就這麼一回事兒,距離名單確定還有幾天呢,你也彆急,白會長和世界雪聯的關係很好,和奧國的雪聯關係也不錯,往年是白一鳴必須來國家隊集訓教技術,他要真願意去,早就去了。我看要個名額還是問題不大,總之你先回去,安了心等著吧。”
餘樂能說什麼,隻能道了彆,出了門。
到了門外,餘樂反應過來,“白會長和奧國雪聯關係好,是什麼意思?”
程文海翻白眼:“你除了訓練,就不能關注一點其他事兒?利智南島滑雪場就是奧國和瑞國這兩國在滑雪淡季的訓練場,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法,但這種邀請賽背後其實都有這兩個國家的影子。”
“哦。”餘樂明白了。
程文海盯著餘樂的臉看了兩秒,歎氣:“有時候覺得你挺聰明,不該理會的都不理會,但真要處理起來也挺周全,有時候又覺得傻乎乎的。”
“?”餘樂問號。
程文海把手機拿出來,唰唰兩下,亮出了他和房雨琪的微信聊天。
餘樂就知道瞞不過程文海,這小子想要搞明白一點事,憑他的能力再輕鬆不過了。
程文海把手機收了,左右看了一眼,說:“放心吧,柴總肯定是想讓你去,我看剛剛路教想說的話也是這個,隻是顧慮了我。要我說,你這幾天練一下U型場地,一準是你去。”
餘樂說:“萬一白一鳴沒拿到名額呢?”
程文海說:“信不信,他要是自己一個人去,他肯定不去。”
“……”餘樂信,白一鳴真的是被動發光的家夥,明明強的不得了,但沒有人推著他,他情願在房間裡刷一天的五三練習冊。
所以程文海說完,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趁著和白一鳴一個屋,去學學U型場地的技巧,左右就是翻跟頭找核心的問題,難不住你,隻要U型場地不要太拉分,拿下冠軍還是有可能的。”
餘樂失笑:“你還真是看的起我。”
“那不是!我們樂兒是什麼人啊?是滑雪的天才,是技巧之王,必須學什麼都快啊。”
餘樂雙手合十,一通求饒,閃了。
回到房間,白一鳴就坐在床邊兒接電話,餘樂進去就聽見他說:“行,我知道,好,我和樂哥一起去,不用擔心。”
餘樂的眉梢一揚,怎麼感覺是個好消息呢?
果然,白一鳴放下電話,看向餘樂說:“樂哥,我拿到名額了,我們一起去。”
餘樂心裡開花兒,但還是謹慎地說:“等教練組那邊兒確定了再說。”
白一鳴眉心一蹙,說了一句:“你要不去,我就不去。”
果然!
程文海這人彆的不行,看人簡直神準。
這樣一來,白一鳴拿到名額,剩下的名額人選也就不難挑。
首先何宇齊去不了,他隻練空中技巧項目,“邀請賽”卻不設空中技巧項目,同樣的,張佳這類隊員也去不了。
孫毅雖然也具備移動類障礙的挑戰能力,但他整體實力不如餘樂,名額順位自然就在餘樂的後麵。餘樂要去,就沒他的份兒。
至於男隊兒其他人,就更沒有跟餘樂搶名額的能力,所以等到晚飯的時候,“利智南島邀請賽”的名單就定了下來。
高山滑雪隊那邊兩人,據說要和單板滑雪分這兩個名額,自由式滑雪隊獨占兩個名額,分彆是餘樂和譚婷。
誰叫譚季是他們滑雪隊的“大哥”,肯定給他們的好處更多。
這個名額分配沒人有異議,如果說原本在餘樂和白一鳴中間不好選,如今人家白一鳴自己找到名額,那麼眼下的分配就再好不過。
“如果餘樂和白一鳴的能力再綜合一下就好了,說不定可以拿個冠軍。”有人這樣說。
“對,餘樂的坡麵障礙技巧、大跳台,再加上白一鳴的U型場地,都排名的前麵,障礙追逐隻要能拿到個好排名,說不定真能拿到大獎。”
“要我說,也沒你們想的那麼難,我們覺得他們兩個人融合在一起才是全能,再看看其他國家,其他選手,又有幾個是全能的。”
“對,蓋倫的強勢項目也隻有坡麵障礙技巧。”
“蓋倫不行了,今年是約拿的天下,不過約拿也隻擅長滑坡麵障礙,你們誰見過他參加彆的比賽。”
“我知道約拿也比大跳台,但是要說大跳台和坡麵障礙技巧的綜合水平,還是金更高吧?而且金還滑U型場地。”
“這麼一說,金奪冠的可能性更高?對了往屆滑雪公園男子組的冠軍是誰?”
“我知道,去年是安格斯·凱特,瑞國的一個選手。他主項是U型場地,世界排名第八。”
“才第八名?拿冠軍?”
“他好像就屬於那種,什麼都可以,但都不是很精通,參加這種綜合類的項目就很有優勢。再說了,大獎賽也不是被邀請了就一定要參加,你們說到的名字,往年也就去那麼一兩個,蓋倫就從來不參加雪聯以外舉辦的比賽。”
餘樂在旁邊聽得興起,高興地說:“那麼白一鳴還是有可能拿冠軍啊。”
在餘樂心裡,白一鳴超級厲害,他的U型場地技巧,最好狀態下可以完成1800,這是破紀錄的五周偏軸轉體,雖然一直沒有在成年組比過賽,但隻要他能完成,足以讓他獲得正規大賽的金牌。白一鳴的坡麵障礙技巧又穩定在十二三名左右,再加上白一鳴在障礙追逐和大跳台上的能力,肯定有機會爭奪冠軍。
“那你呢?我覺得你也可以。”程文海說。
餘樂搖頭,他很清楚U型場地作為自己的絕對弱項,總分一定會被拖累的很慘。全能類的比賽,不能有明顯的短板,白一鳴的也有短板,但整體水平確實比他強。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嘛。
程文海當然知道餘樂搖頭是為了什麼,急著說:“那還吃什麼,趕緊訓練去。”
“啊?”餘樂被奪了碗筷,又被推到了白一鳴身邊兒。
程文海說:“樂兒就拜托你了啊,小白。”
白一鳴正色點頭,一點兒都沒有給自己培養競爭對手的想法。
餘樂就這樣,被推著去了訓練場,換上衣褲,穿戴好滑雪板,站在了U型池上的出發點上。
餘樂:“……”
我要不要練的這麼雜啊?
白一鳴正色:“滑啊。”
“啊?哦。”
餘樂的半個腳站在出發點上,看著眼前高達七米的巨大陡坡,想跳下去,又想傾斜著滑下去,最後卻在白一鳴的注視裡,站定,茫然地看著他,說:“我,我該怎麼出發來著?”
白一鳴:“……”
教導,訓練,熟悉,加大難度,餘樂在那倏然間飛起來,又倏然間落下去,猶如來到了時光之神的院子裡,蕩著秋千。
一悠便是一天。
一悠又是一天。
於是時光如白駒過隙,在那一起一伏中,抵達了某個節點。
…………
……………………
“尊敬的乘客,您乘坐的XX航班已經到達利智南島機場,請帶好您的行李物品下機……”
餘樂起身拿起自己的厚厚的大衣,跟在譚季的身後,走出飛機。
才一離開機艙,踏上廊橋,冷空氣就從四麵八方襲來,餘樂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從廊橋的間隙往外看,看見了堆積在角落裡還未清掃的積雪,也看見遠處巨大的純白雪山。
神奇的地球,不過是十多個小時的飛行罷了,他便從那脫光了都覺得熱的盛夏,來到了皚皚白雪的南半球。
這裡,真是冷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