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2 / 2)

餘樂也無語了。

要想把白一鳴的“蚌殼嘴”撬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說白一鳴就要比賽了,他也不想因為毯子的事兒影響白一鳴的狀態,隻能暫時放下這件事。

但這一放下,一回頭,餘樂就發現了一個不對的地方。

他的這個組彆有兩個就連拉金都特意提醒,不要靠的太近的選手。

一個是衝鋒衣男,一個是穿著速度滑雪服的男人。

這兩個人上了山,估計又冷的夠嗆,所以就找到巨大充氣球的立柱腳下,一塊背風的地方,又像之前那樣將安全頭盔放在屁股底下坐著。

引起餘樂注意的是那名穿著緊身速度滑雪服的男人,在緊身衣的下麵,身體明顯腫脹了很大很大的一圈,也不夠平整,就像在裡麵纏了什麼東西一樣。

而且這麼一細看,餘樂就看見了他從衣擺下麵露出的鉛灰色絨毛的一角。

看一眼,不對勁。

看第二眼,好像是。

第三眼確定,就是了!

餘樂差點兒因為這個發現而驚呆。

竟然會有人這麼理所當然地把彆人的東西拿走,穿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告知一下。

如果這是歐洲提供免費物品的比賽倒是無所謂,但是明顯他們帶來的毛毯是私有,這不問自取,不是偷是什麼?

餘樂當時就往前走了幾步,但又很快定住了腳步,他轉頭尋找,對著一人喊道:“拉金!”

拉金走了過來,餘樂拜托道:“我們帶上來的地毯……”

“不,並不是我弄丟的。”拉金沉著臉說著。

餘樂笑:“當然不是,這是我的責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拉金的臉上從重新出現了笑容。

餘樂用眼神示意拉金,往氣球那邊看去:“不過我現在找到了……”

拉金去幫餘樂要毛毯了,拿走他的那位男士並沒有辯解,他站起來將衣服掀開,從裡麵扯下了被他一圈圈纏在胸口的毯子,然後表情和動作都很老實地遞出,還給了拉金。

拉金拿著毯子回來的時候,臉上都寫著嫌棄,原本每次華國隊比賽,都會拜托他,被他仔細疊好的毯子,如今被他單手拎著,距離自己的鼻子很遠,無奈地來到了餘樂的麵前。

餘樂:“……”

拉近的表情讓他後悔了,還不如一開始不要要回來的好,至少還能幫助一個寒冷的人,留下溫暖。

但現在怎麼辦,如果自己嫌棄的拒絕,會不會被說成狂妄自大,或者種族歧視什麼的啊?或者其他什麼自己想都沒有想過的後遺症啊?

“不要了。”但顯然白一鳴沒有餘樂想的那麼深遠,他冷著臉看著那被舉起來的毛毯,說,“還給他們吧,告訴他們,這毯子送給他們了。”

拉金臉上露出笑容,雖然他還是很嫌棄這張毯子,但是他的臉上有笑容,說:“您真是一個大度又熱心的年輕人,他或許真的太冷了,感謝您的原諒。”

白一鳴點頭:“是的,我原諒他們了。”

拉金彎腰:“我替他們感謝您。”

餘樂就在旁邊看著,覺得很神奇,自己被白一鳴上了一課。

其實有些事並沒有那麼複雜,或許直來直往的處理更好,比起自己的顧慮重重,白一鳴的原諒,直接就給與了拉金足夠的尊重。

所以,“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老祖宗的話沒錯,活到老學到老,人生就是一個在不斷學習的過程。

就這麼,餘樂看著拉金將毯子送回到那位穿著速度滑雪服的選手手裡,對方看了他們一眼,默默的將毯子接過去,隻是這次他沒再纏起來,而是直接披在身上,從頭披到腳。

他的同伴在身邊說著什麼,咧嘴笑著,他把頭埋進毛毯裡看不見表情。

餘樂的心情突然變的很好。

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為結局伴隨著溫暖,心就跟著暖和了起來,於是笑容也回到了臉上。

餘樂問白一鳴:“這樣的場麵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還是洲際賽。”

“不同的國家,國情都不一樣。”白一鳴這樣回答著,轉頭看向出發點,“我去比賽了。”

“嗯,加油。”餘樂微笑著點頭,揮手。

白一鳴最近訓練的重點都放在了U型池上,每周就過來訓練個一天時間,但體育本身是共通的,他從未成年邁入成年後,長高的不僅僅是個子,還有他逐漸加大的力量。

據說他在U型池上的發揮越來越好,就連餘樂看見的,在坡麵障礙技巧項目即便很少訓練,也能夠保持發揮,所以天才雖然也會經曆成長的過程,也會為未來迷茫,但他依舊能夠保持在狀態裡,並且始終進步。

白一鳴上場後,第一輪的比賽也就接近尾聲了,餘樂抓緊時間又活動了一下,然後才想起自己壞了的雪板,心疼的情緒又湧上來,他拿起雪板看了又看。

這一輪說什麼都不能“打板頭”了,但決賽多少還是要做兩次,希望雪板可以□□到比完賽回國,作為他成長路上的“大功臣”,他要為它做一個透明的櫃子,在旁邊寫上它這一年的“征程”裡,所獲得的榮譽。

“嗨,餘,在看什麼?”

餘樂沒想到有人會和自己打招呼,抬頭卻看那位出發點的裁判正滿臉笑容地站在他麵前,他的手裡拿著一個水杯,混了不知道幾代的血,讓他的膚色隻剩下一點點的深棕,笑起來和善可親。

餘樂想起了他叱喝那位衝鋒衣男人的模樣,對比鮮明。

按照對方胸牌上的姓名,餘樂喊道:“你好巴迪裁判,我的滑雪板好像有點損壞了,好在隻有一點點,應該可以撐過這次的比賽。”

巴迪裁判放下水杯,擔憂地靠過來,順著餘樂手指的位置看去,繼而歎氣:“因為很出色,你在第二個道具上的表現讓所有人驚豔,而這是它的軍功章,你應該感謝他。”

這話說的太好聽了,餘樂笑道:“謝謝您,我現在好多了。”

和巴迪裁判又隨意聊了兩句,對講機響起聲音的時候,巴迪結束了他短暫的中場休息,再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或許是沒有休息夠,他的再次站在那裡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公事公辦的喊著口令,然後叱喝一些不懂比賽規矩,想要提前進場的選手。

衝鋒衣男又被說了,這次他的臉沉下來,眼簾耷拉著往地麵看,然後安靜地退了兩步。

他的同伴卻在笑他,炫耀地裹著地毯在他麵前扭動,這次衝鋒衣男沒有笑,反而看了餘樂一眼。

餘樂:“?”

看我乾什麼?又不是我給你的,你們應該謝謝白一鳴。

衝鋒衣男離開後,很快就輪到了餘樂,餘樂走進去的時候,正好路過了裹著毛毯的男人,對方看見他,用手肘又去揮動毛毯,笑開的一口白牙,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當然,巴迪裁判對他釋放的友善,也讓心情更好。

不得不說,出生一個強大的,而且在始終崛起的國家,會給人帶來足夠的幸福感。

如果在這份幸福感上,再加上一份成就,以及其他人的善意,那就像是吃下了一份加滿了所有調味料的食物,從身體內部釋放出暖意。

餘樂就帶著這份溫暖,在雪坡上疾馳。

他很熟悉這個賽道,將近20天的訓練,足以讓他適應大部分的環境,而且做出足夠的準備,在這條賽道上編排出不輸給第一場的精彩路線,以應對任何的意外。

不去“打板頭”,但依舊在賽道上穿來穿去,輕盈流暢的完成每一個計劃中的動作,就像從大山裡吹過的風,與樹木嬉戲,撫摸小獸那柔軟的絨毛,溫柔的將鳥兒托上天空,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裁判喜歡看餘樂的比賽。

當然他們並不是說隻喜歡看餘樂,而是所有這樣流暢的一場比賽,他的每次跳躍都準確無誤,每次的旋轉都渾然天成,這是所有優秀選手所具備的素質,觀看這樣的比賽就是一種享受。

“或許是因為對比,但餘樂的實力確實很強,我喜歡看他的比賽。”有裁判在餘樂輕鬆地完成了那一係列障礙物表演後,這樣讚美。

然後很快,他抱住了腦袋,嘴巴張大,圈成了大大的圓形,在他透明的眼鏡裡,正倒影著電視屏幕上,一個正在半空豎著拉開一字馬,頭下腳上,猶如地心引力已經不存在,真正在半空中飛翔的人類。

他想要發出驚訝地叫聲,但是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除了思維,就好像他的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時間的停滯當中。

那個畫麵反複的,反複的,不斷地反複衝擊著他的大腦皮層,猶如激光在的大腦上雕塑出一副永恒的畫卷。

發不出聲音,他想“噢噢”叫,哪怕這樣讓他像頭野獸也沒關係,他隻想用聲音表達自己的驚訝。然而他做不到,他的身體被定格了,眼睛大睜著,隻有顫動的瞳孔是他唯一能夠控製的五官。

仿佛過了兩秒三秒,還是五六秒,亦或者是十多秒吧,這奇怪的現象才如同突如其來的降臨那般,又迅速地消失。

這個時候,餘樂已經落在了地上。

落地是失誤的。

從比賽的角度來看,這個落地肯定是失誤的,因為餘樂的屁股有那麼一刻是坐在了地上。

但是整個進程並沒有停下來,因為在下一個瞬間,坐在地上的餘樂,並沒有讓自己摔倒,反而又□□的站了起來。

有點吃力,這個過程一定會影響全程分。

但他就是站了起來。

他讓他自己的比賽,連貫著,還能繼續下去。

這個時候,這位表現的最誇張的裁判才發出了,被他卡在喉嚨眼裡的聲音,“喔噢!上帝!”

隨著這聲音發出,嚴肅的裁判室裡,氣氛瞬間變得浮躁。

所有人都在動,就像被未知的存在控製,他們每個人都在打分的關鍵時刻,有違自己裁判身份,轉頭去看身邊的同事,看他們臉上的表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樣驚訝。

包括主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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