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幫你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的亨利問著。
餘樂有疑惑就問:“是因為南非杯最早舉行嗎?”
亨利看看餘樂手裡的號碼,明白了:“當然。”
第一次拿到“1號”的餘樂才放鬆下來。
他不是不喜歡“1號”,隻是覺得現在還沒到時候。
亨利拍拍他,笑了。
那邊,號碼還在繼續發放。
餘樂是八月份拿到的“夏季非洲杯”冠軍。八月份一起比賽的還有利智舉辦的“夏季美洲杯”,比利參加了那場比賽,就比餘樂晚不到一周的時間。
澳國的比賽算在亞洲,但因為國際關係的原因,餘樂他們完全沒考慮那裡的賽場,但蓋倫去了,他拿到了“3號”。
剩下就是浪漫國的“夏季歐洲杯”,拿到第一名的是卡格爾。
四場比賽的第一名都發放了號碼牌後,就輪到了獲得第二名的選手,被叫上去拿“5號”的是雅克,“6號”和“7號”是不太熟的選手。
亨利去拿了“8號”,這說明亨利和卡格爾去了一個賽場,亨利在比賽裡輸給了卡格爾。
再接下來就是第三名。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選擇重複參賽。
事實上,如果不是不參加洲際杯拿不到世界杯的門票,很多選手是不會去參加夏季滑雪比賽的。
相互間似乎有種默契,避開了彼此存在的賽場,大家一起拿積分,最後在世界杯賽場上出現的,依然還是這群人。
大概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吧。
餘樂是第一次知道。
去年這個時候,他還掙紮在東拚西湊賺積分,忐忑不安的階段。
今年卻已經拿到了“1號”背心。
低頭去看手裡的白色號碼……
餘樂偷偷吸涼氣,莫名有點兒爽。
貼好背後的號碼,終於開始出發。
比賽的進程拉的很快,因為下午還有女子組的預賽。
12名選手進入決賽,三輪的時間比較好固定,全程下來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剩下的整個下午時間,就都留給女子組進行預賽。
“洲際杯”的預賽不限製報名人數,也不限製年齡,但必須是國際雪聯登記在冊的運動員,這樣算是杜絕了大眾選手胡亂報名,占用人力物力。
然而人數還是不少。
什麼叫做登記在冊的運動員?
國家自由式滑雪隊都是登記在冊的國家級運動員,那麼多國家,最後報名的人數都不少,所以預賽最是耽擱時間。
如果不想天黑了才下山,前麵的比賽就要快一點。
餘樂到山上的時候才中午一點半,排在前麵的選手就要準備比賽了,他必須再爭分奪秒地活動一下。
他活動的時候,其他人也沒有打擾他,就連亨利這樣的話嘮也找了個角落獨自準備,小屋裡很安靜,直播電視開著,對準了雪道暫時還看不見人影。
就要決賽了。
大家壓力大也不算大,小也不算小,如亨利這樣的老選手,對自己的成績和排名有充足的準備,底線大多是保十爭三。
和蓋倫、約拿比了那麼多年,確認乾不過,乾脆躺平,他心目中定義的主要對手,還是如餘樂、卡格爾這類準一線的選手,壓力自然不大。
所以這邊餘樂還在抓緊時間,想要看看能不能往前衝擊,給蓋倫、約拿造成壓力,甚至能夠一舉超越他們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就有很多選手已經很敷衍的活動結束,坐下的坐下,準備比賽的準備比賽。
【叮咚!男子組坡麵障礙技巧比賽即將開始,請各位選手做好比賽準備。】
優雅的女聲說著標準的英語,聲音從頭頂四個方向的音響裡傳出,重複說了三遍。
餘樂的緊迫感在這個過程裡開始加劇。
自己轉項後,第二個賽季的第一場世界級比賽,決賽終於要開始了。
他在預賽的成績其實不算差,能夠在轉項第二年就可以穩進前十,天賦已經非常了得,全世界範圍內已經有不少人在議論他。
如果成績可以更好,誰又會嫌棄自己的獎牌少呢?
餘樂不僅想拿獎牌,他的目標從來隻有一個,就是那枚金牌。
多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在比賽開始的通知結束後,早就等候在賽道上的兩名滑雪裁判出發了。
正規的比賽裡,裁判會在比賽宣布開始後,出現在賽道上,對每一個道具進行最後的檢查,雖然隻是走流程,但也不能太過敷衍,如果賽道出現問題,導致選手受傷,主辦方和裁判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檢查流程從第一個道具開始,裁判腳踩雪板,在道具邊稍作停留,確認無誤後舉手示意。
攝像頭一路跟著裁判下滑,他的臉和動作出現在直播電視裡,在休息室待著的選手,都可以看見這一幕。
剩餘的熱身選手,也逐漸停下動作,目光跟著裁判走。
在裁判滑到第二個街區的時候,餘樂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動作慢了,但氣氛使然,當其他人都盯著電視看,他的目光也免不了會跟著看過去。
餘樂想了一下,乾脆提了一下褲子,一個“一字馬”就拉了下去。
最近沒事兒,他經常做柔韌性的訓練,一字馬拉的很輕鬆,一下就到了底。
然後就那麼坐在地上,抬頭去看電視。
水木朝生在另外一邊熱身,他預賽成績很不理想。
去年他甚至有心爭奪世界杯分站賽的冠軍,在洲際杯也很幸運地拿到了一場比賽的冠軍,雖然那場比賽蓋倫沒來,但他確實贏了約拿,本該是上一屆的黑馬,一飛衝天。
如今傷退,再回歸賽場,決賽都差點兒進不去,他的壓力非常地大。
這些壓力統統表現在他無法踏實坐下休息,以及那對深深的黑眼圈上。
當裁判滑到賽道底,最後一次舉手示意的時候,就表示這個程序走完,終於要比賽了。
水木朝生大概是所有人裡第一個將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的人。他將視線收回,打算埋頭繼續熱身,視線卻在一處凝固,瞳孔震顫。
過了兩秒,收回來,忍不住又看。
還在拉“一字馬”的餘樂沒有發現水木朝生在看自己,他一直在看電視,這樣做就可以兼顧訓練和看電視了。
這時其他人陸陸續續的也將目光收回,還有人往門邊去,不需要等候通知,都知道什麼時候該自己出發上場。
亨利看見餘樂,“噗”一聲笑了,“餘樂,你總是讓我驚訝,這是什麼姿勢?”
餘樂笑:“就是拉展身體。”
亨利看他這樣,乾脆走到他身邊蹲下,說:“你的那個原創動作,我看了一下,確定不是我能做的,大概這裡也隻有你能做。”
但沒想正路過的比利聽見了,停下來說:“亞瑟做了那個動作。”
餘樂和亨利一起看過去,亨利問:“亞瑟?亞瑟·德蘭?”
比利點頭:“就在一周前,全米滑雪賽上,亞瑟做了這個雙飛燕的動作,落地還不錯,比餘還要穩。”
亨利想想,看向餘樂:“被青出於藍了?”
餘樂無所謂地笑:“有視頻嗎?我看看。”
比利說:“有,等比完賽吧,我發你手機上。”
比利算是餘樂在世界賽場上,留下通信方式最早的朋友,雖然那之後都沒有聯係,彼此關係也遠遠不如更晚認識的亨利。
不過多個朋友的好處這不就出來了,一直沒關注其他國家比賽的餘樂,如今也會得到消息。
這邊亨利等他們說完,好奇地問餘樂:“那新動作你今天要做嗎?”
餘樂不確定,搖頭:“看情況。”想了想,又說,“應該不會。”
亨利說亞瑟的落地比他穩,那麼他繼續做的話,很可能被成為對照組,不管新動作老動作,一旦有了多個對照,就會評出好壞,也就沒有優勢可言。
餘樂原本也沒想過做,亨利這麼一說,他就更不會做了。
“那你還壓什麼?”亨利看看他筆直分開的雙腿,嘀咕,“練跳水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掰斷我的腿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也不是為了做什麼動作,這樣隻是熱身的一個過程。”
“之前可沒看見你做過。”
“隻是你沒看見。”
“好吧,你繼續壓。”亨利站了起來,他準備比賽了。
他在預賽抽到的簽數是19,排在餘樂的前麵兩位,這次抽簽,大神排在餘樂前麵的很多,足有7個人在餘樂前麵進入決賽,所以餘樂難得在比賽裡排在後麵一點上場。
“慢慢練吧,我出去看看。”亨利不再打擾餘樂,轉身去找卡格爾,他需要大量的交談和社交來減壓,讓他暫時忘記比賽的事情。
亨利離開,比利也走了,餘樂乾脆也起身,活動身體的其他部位。
久違的通知聲終於響起。
【請四號選手,卡格爾前往出發台,準備你的比賽。】
【請九號選手,蓋倫前往出發台,準備你的比賽。】
【請十號選手,比利前往出發台,準備你的比賽。】
廣播一口氣叫了三個選手的名字,並且重複的兩遍,才安靜下來。
休息室裡,一時間都是加油打氣的聲音。
世界頂尖的選手有限,每次比賽都能遇見,就算不能成為朋友,都會有基本的交談,更何況這群人裡有亨利和比利這樣的社交達人,在他們率先為其他人加油後,自己也好收到同樣的祝福。
餘樂的聲音也彙聚在人群裡,除了蓋倫,他和其他兩個關係都到了互相祝福的程度。
“加油卡格爾,比利加油。”
聽見他的聲音,兩個已經拿到雪板的人都轉身揮手。
“你也是,我們在下麵等你,希望能看見你的1620。”比利祝福著,三人魚貫走出了門外。
比利的祝福有人聽見了,看向餘樂。
1620是餘樂目前能夠拿出的最高技巧,在這個決賽場裡足以站在第一梯隊,但他在預賽並沒有滑出來。
有些人很重視,不著痕跡地觀察餘樂,但也有人並不在乎,大比賽和小比賽,和訓練都不同,訓練能夠完成1800,但在比賽裡一次1440都無法完成的選手,大有人在。
12名決賽選手裡,對餘樂能夠完成1620這個技巧,而驚訝的,大概隻有自閉了快一年的水木朝生了吧。
他眉梢高高揚起,視線無法控製地落在餘樂身上,去年他拿到第五名的那場比賽,是1260,三周半的翻騰加半周轉體,今年就進了一大步,四周半了?
這麼快?
水木朝生到不認為這是餘樂在吹牛,畢竟說話的人是比利,其他人也一副了然的模樣。
他隻是……壓力很大。
休息一年回來,天都變了似的。
自己實力下落嚴重,關注的對手卻進步神速。
蹙著眉,水木朝生閉眼放鬆,緩解身體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