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送禮不送你(2 / 2)

他對三春略微頷首,就轉頭看向黛玉問道:“最近身子好些了?太醫請了沒?藥可還受用?”

“都好了,勞舅舅費心。”黛玉聲音清麗回了一句,從賈政頭上的收回眼神。

舅舅可真是氣慘了。黛玉看到眾多暗橙色的字體跳躍,像是火焰在燃燒。

一大片豈有此理 不可理喻 冥頑不化中,夾雜著一句暖橙色的可彆再病了。

賈政莊嚴地點了點頭,正要接著再叮囑幾句,屋內就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句帶泣的申訴:“老爺怎麼能撒手不管,我們王家......”

轉眼黛玉就看到王夫人追了出來。她兩隻眼睛透著微紅腫脹,連佛珠落到地上都也沒在意。

注意到黛玉等人,王夫人這才收了聲,身後的彩霞連忙上前攙扶。而賈政已經冷哼一聲抬腳走了。

在場的都低下頭行禮,並不直視王夫人難得狼狽的模樣。

王夫人眼看著賈政走遠,心裡就是一急,可小輩們在麵前,她又不好再追,隻得倚門喘.息了好一會。

半餉她才平靜下來,又看三春身後隻隨兩位侍女,而獨林黛玉不同,連出門都有足足四位陪同,倒是有幾分當初賈敏的排場。

想到賈敏,王夫人暗火更起。她下意識就要轉動佛珠,這時才發現自己的佛珠已經落到地上,上頭印著被踩的塵灰。

幾樁不如意重重壓製下來,王夫人隻覺胸口都火辣地疼了起來。

她咳嗽了聲,有些生硬地開口:“你們來的也巧。薛家也有個姐妹上京,她給你們備了禮,正好一同分了。”

在場的都識趣不提剛剛的事情,彩霞又連忙轉身,回來時卻有些躊躇。

她悄悄看了黛玉一眼,磨蹭了會,才指示身後的小丫鬟將盤子裡的禮盒分下去。

三春都收到禮物。紅盤上的禮盒刻意大開著,露出精巧的綢花,更難得邊框配以黃金融和,在光下閃閃發光。

而黛玉卻是空著手站在原地。禮物沒有她的份。

對比一下三春,倒顯得黛玉一人孤零零地站著,有些尷尬得可憐。

“你薛家姐姐不知道你在這兒,這才疏漏了。”王夫人用帕子按了按臉,溫和地笑了下。

她像是個和藹的家長,貼心地為黛玉解圍似的,又伸手想摸摸黛玉,麵上都是和善道:“姑娘彆急。等你薛姐姐上門了,我定讓她好好道歉,再給你補齊。”

黛玉俯身微微行禮,恰好避開王夫人的手,低頭乾脆回了一句:“這值得什麼道歉。我先前也不知薛家有姐妹要來,當初備的見麵禮也少了一份呢。”

要是真有這個心,就不該當自己的麵發禮物。

王夫人的手落了個空,麵上的和藹有些維持不住。這話聽著倒像是在反唇相譏薛家的不請自來。

可看黛玉守禮的模樣,她又挑不出什麼毛病。

王夫人僵硬地收回了手,氣性哽在胸口不上不下,連帶著頭都痛了起來。

不想再在氣頭上出錯,她強忍著不適,半餉才若無其事笑了笑,揮手示意,“今兒定省也免了,都去玩吧。”

三春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和黛玉略聊幾句,送回翠碧閣後都告辭了。

黛玉倚坐在靠椅上按了按額角,又將念珠揉在手心,略有些感歎:自己這舅母是看自己不順眼極了。連帶個王景不說,又來了位薛家姑娘。

也不知自己是哪裡招惹她了。

明怡在王夫人送禮時已經氣起攻心,如今倒是平靜下來。她也不願看主子為這事傷神,送上清菊茶後笑道:“路子從揚州寄回的東西已經在路上了,不日就會到來。”

黛玉抿了口茶水,略微點點頭。

路子就是她派去先贖女孩的人,想必到時候就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明怡又上前開了窗戶。外麵一頭鸚鵡像是箭一般衝了進來,兩三步蹦q在黛玉身邊的桌子上,眼裡都是亮堂堂的光彩。

它嫩黃色的嘴裡銜著朵金燦燦的花。蹦蹦跳跳到黛玉麵前,將花放下,又“哚哚”了兩聲示意。

那花甚是奇異。花瓣、花芯、枝乾都是金燦燦的,像是融化了黃金的顏色。

黛玉也第一次見這般瑰麗的花朵,她有些驚喜地把玩了會,又揉揉鸚鵡頭上的綠毛,略帶感歎笑道:“你難道真是成精了?”

鸚鵡像是聽懂了似的挺了挺毛茸茸的胸膛,頭往上一甩,黑黝黝的眼裡都是高傲。

隨手拿著一旁的瓜子,黛玉逗著鸚鵡,玩笑似的給它教著:“春江、花朝、秋月夜。”

鸚鵡立刻低下了頭,隻眼巴巴看著黛玉手上的瓜子,目光隨著黛玉的手轉來轉去,張嘴就來:“春江花朝秋月夜~”

黛玉笑著將瓜子喂了它。鸚鵡利落地磕了殼仁,嘗了甜頭後越發殷勤起來,嫩黃色的嘴一點也不停歇繼續道:“春江花朝秋月夜!辦不好事吃鞭子!”

這跟的是什麼話。黛玉拿指頭點了點它額前的綠毛,彎起眉眼有些哭笑不得:“你前主人是誰,居然這樣學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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