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得不知道說什麼
心語自帶一身金光,磨磨蹭蹭挪到黛玉麵前, 又溜溜達達轉來轉去。
黛玉忍住笑意將手腕一轉, 銀紅袖擺上流蘇起伏,鸚鵡就往旁邊飛騰了開來。
沈雲泱目光透過黛玉, 緊緊跟著鸚鵡飛舞的方向, 隻一動不動地盯著。
他正躍躍欲試想伸手, 就感到周圍越發靜了下來, 連帶著氣氛都有些冷冽。
沈雲泱茫然地抬頭, 正對上北靜王漠然掃過來的一瞥。
不知為何, 這不過是一個巧合的對視罷了,他卻覺得心裡頭毛毛的, 連帶手臂上都涼了些。
怎麼今天特彆冷
不過再一轉眼看到鸚鵡,沈雲泱又拋下心頭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這是何其威武!瞧這飛起的羽翼, 不愧是神鸚。”
周圍公子哥想著王爺剛剛的稱讚,邊打量顧忌王爺麵色,邊順著一圈應和起來。
“對對對, 這鸚鵡看著的確好。”
“瞧著就是機靈。”
“實在是神奇。”
鸚鵡在空中張揚地舒張著翅膀, 頭上的綠色長毛順著風颯颯招搖,享受著眾人的吹捧。
水溶垂下眼看了看黛玉, 又瞅瞅鸚鵡, 在一群誇耀中開了口:“仔細看看,鸚鵡也是尋常。”
還是養的人好
金字小心翼翼地蹦躂在黛玉麵前,她抬眼一笑,明眸在光下折射出微亮, 讓水溶的聲音都漸漸低了下去。
不過這話一出,原本圍成一圈熱火朝天誇獎的公子哥們都頓了下來。
一個個像是被扼住了似的,他們準備好要追捧的話都被噎在喉嚨裡。
半餉他們張張口,隻將語言化作起伏蹦躂的心語。
這是第三次改變自己的話了
王爺今天是不是有些奇怪?
鸚鵡原本聽的正是開心,這會兒不依地嘎了一聲,對著水溶就衝了下去。
場麵一時混亂起來,眾人既要顧忌北靜王,又要看著鸚鵡,差點亂成一團。
畢竟還沒摸清北靜王對鸚鵡到底是什麼態度,實在是太令周圍人為難了。
“這鸚鵡倒是活潑,王爺剛剛不是好奇對詩?已經有人開始了。”
周雙嵐趁著眾人混亂時,抬臂伸手指點了下,舉止間既俊逸又灑脫。
對詩可以隨意各處,正經些也會去台上。
現在台上早有兩人款款坐下,他們之前沒能擠到北靜王身邊,靈機一動便先上了來。
兩邊都是心照不宣地將視線放在北靜王身上,等發現眾人注意力轉過來了,才連忙張口作詩互對。
“王爺覺得如何。”
周雙嵐爽朗笑了下,不動聲色將話頭拋著北靜王:“可要點評一下詩詞?”
黛玉也饒有興致看了過去,水溶的水平自己還是知道的,之前的詩詞可是讓她記憶猶新。
水溶對周雙嵐的話不置一顧,他麵上是慣例的冷淡,隻對上黛玉視線時才略微頓下,隨著耳廓染上異色。
玉兒真好看
詩詞?什麼是詩詞?
雖然他們沒有說話,可感覺就是自成另一個世界,彆人都插不進手的模樣。
“林姑娘可要試試對詩?”
周雙嵐順著角度將兩人看過一邊,調整了問話對象,露出微笑大方邀請:“不過是一個遊戲,花朝第一可不能推辭啊。”
要是失敗了,可就丟人些
林家最近是太跳脫,都惹得表哥不喜起來
黛玉目光順著墨色的字體劃過,轉眼盼顧間思緒流轉。
周家的表哥,難道是周貴妃的孩子?那就是皇子了。
而和林家有接觸的皇子,除開水溶,就是自己在夢中見過的那個人。
黛玉眨了下眼,所有的字體一收,麵前周雙嵐的麵容變得清晰起來。
她五官不是傳統的秀美,隻帶著豁達的大氣,舉止又是直率得落落大方。
連現在心口不一地邀請人,都是滿臉的坦蕩直接。
“既然如此,周姑娘不如一道來。”
黛玉將字詞放慢了些,對上她的眼神嫣然一笑,聲音裡都是柔和重複對方的話:“不過一個遊戲。”
“我要上那可是獻醜了,也沒有人來起個頭呀。”
周雙嵐朗聲笑了起來。不管是什麼對答,她都做好了對應的準備,這次定是萬無一失。
黛玉還沒說話,在人群中胡亂轉來轉去的鸚鵡就飛了來,
它在枝梢蹦躂著小短腿跳了兩下,歪歪頭吐出一句詞:“冷月葬花魂!冷月葬花魂!”
這詩出來的時候,水溶手心就緊了一下。這是曾經黛玉的詩,自己私下念叨了幾遍。
沒想到就被鸚鵡記住了,還在這時候念出來。
黛玉稍一挑眉,有些驚奇鸚鵡突然出口成詞。
而且這聽起來又有一絲熟悉,像是自己曾經作過的一樣。
注意到水溶有些心虛的眼神,黛玉凝神看去,才發現有一行小字小心翼翼地爬上來。
這是玉兒的詩詞
是時候將鸚鵡拔毛燉湯了
這是自己的詩詞?黛玉有些有些懷疑地看了眼水溶,曾經的念頭又浮了上來。
為什麼自己沒有印象?難道自己真失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