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題(1 / 2)

水溶啪嗒一下將窗戶推開, 心情頗為不錯地往外眺望, 清俊的麵容煥發光彩。

上方傳來“嘎嘎”的一聲。他挑眉抬頭,就見翅膀上裹著紅紗的鸚鵡衝了下來。

鸚鵡垂直而下,在靠近時終於看清窗前人的臉。

它猛地於半空中來個急刹車, 撲騰著翅膀就要轉身扭走。

可惜沒擋住水溶的手。

“就等你了。”水溶勾起唇邊彈彈鸚鵡羽冠,揪住紅紗掂了掂, 轉身往屋內走去。

他撩開簾子, 獻寶似的將鸚鵡呈上前,溫聲展示說:“玉兒來看看這個?鸚鵡自己飛來了。”

黛玉在榻上轉了個身, 將臉對著裡麵牆壁,並不理會那帶著示好的聲音。

而後她就感到有手從自己肩膀往下滑,沿途妥帖地按揉著,舒緩身子的酸疼。

“這不是聽玉兒的了,說停就停了。怎麼還不高興。”

水溶語調帶著刻意露出來的委屈不解,意圖博取同情。

黛玉都要被他氣笑了, 哼了一聲不予回話。

一開始的確是說停就停了,可到後麵根本沒有給自己開口的機會。

要麼是突然加快動作,要麼是以唇堵上。

在後麵腦海都變成一團的漿糊, 隻剩下含糊不清的支吾,這要怎麼出聲喊停?

黛玉越想越是惱.羞,對方的動作猶如一層火.焰在擴張。

她“啪”地一下打在水溶手上, 將身子往裡麵挪了挪,抗拒之情溢於言表。

水溶可以在戰場上麵對千軍萬馬直衝敵營,可在閨中卻拿這個背麵自己的身影束手無策。

他略帶苦惱思索了下, 一扯自己頭發,低頭對上動來轉去的鸚鵡。

鸚鵡從被抓進來就拉慫著頭,乖乖地沒有掙紮。

在看到黛玉時才試圖鼓動翅膀飛出來,眼珠咕嚕嚕轉動著。

水溶不揪自己頭發了,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揪住鸚鵡羽毛,如願以償聽到“嘎”的一聲。

榻上的黛玉微微側頭。

鸚鵡再次鼓鼓翅膀,確認了自己飛不起來。

它仰頭看看水溶,又往前看看黛玉,一垂腦袋認命地開始“嘎嘎嘎”叫喚起來。

“嘎好慘,嘎嘎好慘啊!”

這聲音千回百轉淒楚哀怨,聽得水溶手心一抖,差點沒把它丟出去。

注意到黛玉又動了下,水溶連忙上前再小聲哄著。

他貼心地將黛玉扶起來坐好,賭咒發誓自己下次“一定令行禁止”“絕不違規”。

黛玉才不理會他的話,緩了緩伸出一隻手來,意圖將鸚鵡抱到手心。

鸚鵡黑亮的眼珠透出水汪汪的光澤,它嘩啦一下要蹦過去。

然而水溶比它更快一步。

玄色的衣擺一晃,水溶的手已經覆蓋在黛玉上麵,還將五指交插合攏,扣得緊了些。

“鬆手,我要抱瓜子。”黛玉好笑地斜了水溶一眼,在稍稍泛紅的眼眶中,眸子更顯瑩潤。

“玉兒若是生氣,就罰我晚上不許吃飯。”水溶將之前的話重複著,手指轉動蹭了蹭。

黛玉輕輕一甩手,對上水溶放低的眉梢,到底抿唇一笑,低語嘀咕了一句:“可彆了。父親母親可不會讓北靜王餓著。”

水溶抬起右腿膝蓋跪上床榻,俯身往前接近。

他對上黛玉明眸,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保證:“這個玉兒總可以相信我的。”

隨著水溶靠近,兩人間的距離緩緩收短,溫熱的氣息蔓延開來——

“嘎!”

“我好慘啊嘎嘎。”

鸚鵡一直被水溶攥在手裡,左右使勁就是無法掙脫,終於嘎了一聲再次叫著。

空氣中無形的暗火被一下熄滅,黛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她推起水溶,把他另一隻手攤開。

鸚鵡撲騰一下跳了出來,嘩啦展翅撲到黛玉手心。

“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黛玉揉揉鸚鵡,笑著點了它一點,又將翅膀上紅薄紗摘了下來。

“誰給你披的這個?可是過分了。”

水溶在一旁安靜地不敢吱聲,而一個個金色的字體跳到被子上。

帶來的禮物都有紅布

鸚鵡也算帶來的,順手一塊裹了

一道留在這裡才好

黛玉眼眸微彎含笑抬頭,掃過若無其事的水溶一眼,繼續小小聲逗著鸚鵡。

“定是一個壞人把瓜子綁成這樣,說話不認的那種,最是可惡。”

水溶老實地聽著黛玉意有所指的對話,知道自己暴露了。

心上人沒有點破,他也隻能裝傻,還要在一旁配合著搭腔:“對,是的。那人會後悔,一定會改的。”

鸚鵡愈加活潑,跟著黛玉的話“嘎嘎嘎”著,音調越來越高。

它激動地想要蹦上黛玉肩膀,半路卻被水溶一手逮住。

鸚鵡張嘴就要喊。

水溶眼明手快用兩隻手將它捂住,衝黛玉笑了下,幾步走到窗外。

“可彆欺負它了。”黛玉略帶好笑地探頭望了眼,在榻上補充一聲。

“我讓它去吃瓜子。”水溶應答的回答傳了進來。

隨後是刻意帶出寵愛的語調,宛若安撫鸚鵡似的開口:“外頭有很多瓜子,去嘗嘗看。”

水溶將聲音調高些,確保黛玉聽到自己的話,又往外走了走,同樣點點鸚鵡。

他悄聲加了句:“下次飛來前好好想一下,不然就關籠子。”

說完他一把將撲騰不停的鸚鵡一放,由著它飛了出去。

光有籠子好像不太夠

不如給鸚鵡找個伴好了

這樣它就不會打擾我和玉兒

金色的心語歡喜地跳了進來,在黛玉麵前一溜煙躍走。

“鸚鵡去吃瓜子了。”

水溶帶著滿臉的認真、重新坐回床榻邊上,若無其事地提議:“我有一個想法。”

黛玉瞟過張揚的心語,麵上帶笑哦了一聲,作出好奇的模樣問說:“什麼想法?”

“不如給它找隻母鸚鵡。”水溶將黛玉的手拿了起來,放到自己掌心裡細細搓揉按摩著。

“它就自己多孤獨,畢竟我和玉兒都成婚了。”

水溶說到這裡停了來,一撩褲擺也到了榻上,和黛玉並肩坐著。

黛玉隻是笑,抖抖自己的手,將頭偏向水溶戳破他內心話清聲道:“這樣瓜子就不會打擾到我們對不對?”

水溶被看穿謀劃也不慌,手上不緊不慢地繼續為黛玉按揉,將臉湊上前了些,碰碰對方嬌柔的麵頰。

他直接大大方方承認了,“我的玉兒真聰明。”

這句話隨著動作移動出聲,溫熱的氣息從臉頰一點點轉移到耳伴。

最後含著小巧的耳垂,蔓延開一陣濕潤。

黛玉不自然地動了動,感到微微的癢意,忍不住笑著躲開了些,身子往被褥上倒去。

水溶幾乎是緊隨而上。

他身材高大,覆蓋下去的時候,簡直能將身下的人整個給淹沒了。

光芒都被他遮擋在背後,黛玉喘著氣彎了眼。

她看著水溶俯在自己正上方,結實而線條流暢的手臂壓在左右,還護住了自己後頸。

此時水溶背光的眼神顯得更深邃,像是富有攻擊性。

黛玉禁不住伸腿隨意踢了下,就蹭到了真正富有攻擊性的地方。

注意到身上人眉梢一挑、眼神瞬間變化,黛玉更是輕聲笑了出來,有恃無恐地開口叫停。

“我累了,要休息。”

水溶呼吸緩慢而沉重,深色瞳孔的眼中越發幽深,隻緊緊注視著身下人。

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

“王爺剛剛還和我說令行禁止呢。”黛玉含笑呢喃了一句。

她在壓迫人的目光中略帶彆扭地轉了轉身子,想避開這個讓人發熱的視線。

水溶微微吸氣,突然俯下身將人牢牢摟住。

瞬間黛玉就被禁.錮在一個燥.熱的懷抱。

臉頰、手臂、腿部,都被壓得不留縫隙。

棉綢的布料光滑絲薄,更能讓她直觀地體驗到那個具有攻擊性的物品。

臉被埋在硬繃繃的胸膛上,呼吸差點被奪走了。

她想伸伸手動彈,都沒能有一寸轉移。

水溶很快也放開了她。

黛玉小口小口喘著氣,看水溶一下就躍到了地上,背對著自己的肌肉起伏。

“玉兒先休息會,我一會就回來。”他飛快叮囑完就往外走去,腳步聲是難得的錯亂。

令行禁止令行禁止

剛剛答應玉兒的可不能違反

去喝冰茶冷靜一下

再留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金色的字體蹦來蹦去,從地麵跳到窗沿,排隊往院子裡的湖水衝去。

黛玉半餉才又笑了出來。她重新回榻上躺好,將揉皺的被褥攤開了些,安安穩穩躺了上去。

怪不得水溶之前說婚後要教自己運動,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自己才不喜歡運動,尤其是那麼長時間、高強度的,讓人渾身疲累。

她揉揉幾乎一直都在酸疼的腰肢,緩緩閉上了眼睛。

-2-

“林府若是不依不饒,北靜王去今上麵前一告,我們豈不是又要遭罪?”

王熙鳳的哀怨的聲音想起,帶著絲絲哭腔。

黛玉睜開眼就見鳳姐伏跪在賈母腿上,正悲戚今天的經曆。

她往四周看了眼,確定這是難得的預知夢。

這次視角是在賈府中。

王熙鳳的哭訴還在繼續,嗚咽之下連鼻頭都紅了。

“我是被拖出來的。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林府鐵了心要斷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