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宮宴(1 / 2)

至日之晨, 北靜王宮殿。

“將這些都給母親送去。”黛玉點了幾樣東西。

思付著沉吟了會,她又囑咐了句:“讓明怡看好母親。”

明怡也算是宮中的人,想必會比其他侍女懂得更多。

她手指抵在下頜,正在想還有沒有差些什麼, 就見金色的字體從眼前飄落而下。

我走進來了玉兒都沒有察覺

跟在玉兒身後

看看什麼時候能發現

黛玉眸子轉動, 唇邊抿起絲笑意。

她故作不覺地繼續開口著, 下一瞬便腳尖輕移,乾脆轉身。

然後一頭就撞到一個硬繃繃的懷中, 鼻尖徑直對上□□結實胸膛。

黛玉隻覺額前一酸, 她半捂著臉,眼淚差點就流出來了,“王爺怎麼靠得這麼近。”

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嚇一下對方,現在直接傷到自己了。

水溶動作迅速後退了一步還是被撞上。

他半是好笑半是心疼, 小心地捧起懷中人臉頰,語帶輕哄:“讓我看看,可彆把我玉兒撞壞了。”

“我下次離遠些, 來鬆鬆手。”水溶識趣地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引導著她坐到位置上。

在她麵前微躬下身,一隻手就能穩穩地扶住黛玉臉龐。

黛玉從酸疼中緩過神來,由著麵前人反反複複小心地端詳自己,眼尾挑起軟聲指責。

“王爺下次回來可要說一聲。

“這次撞到我還好。若是下次撞到什麼其他人, 那可怎麼辦。”

“哪有什麼其他人。”水溶身子前傾,將濃墨般的眉梢壓低。

手上反複檢查確定了沒事後,視線往上移動到黛玉眼眸之中, 壓低的聲音輕微上揚:“這次還是我撞得玉兒不成?”

“若是王爺先聲,就不會靠那麼近。不靠那麼近,又怎麼會被撞到?”

黛玉將前麵的事情翻出來念了一遍,絲毫不懼水溶接近的眉眼。

她掰著手指頭數著,話頭都是振振有詞。說到最後自己都要被逗笑出來,連忙鼓鼓臉頰穩住了。

水溶指尖禁不住順勢捏了把鼓起來的臉頰,在身下人水眸微睜之際連忙認錯:“是,都是我的錯。”

“下次進來一定和玉兒說一聲,靠近的時候也要和玉兒報告。”

北靜王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將手指停在半空中。

他眼眸一動,長而挺直的眉梢挑起。

近距離聽起來,聲音愈加地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我這會來和王妃報告一下,現在可以靠近嗎?”

說著他還動了動指尖。這手指瞧起來宛若無害,修長而挺直。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雙手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習慣於握長弓槍箭,能給他人無上的壓迫感。

黛玉唇邊微動,眼波流轉,就側側頭避開這個話題。

水溶一笑收手,也在位置上坐下。

他拉過黛玉已經拆了白紗的手,順順她長指道:“一會行祭天禮,隻是在宮內,玉兒跟著我就行了。”

“那瓜子呢。”黛玉動動手指,曲伸之間劃過另一人的手心,眼眸一眨帶上了靈動的狡黠。

一早水溶就將瓜子帶出去了,現在回來隻有自己。

黛玉回想了下之前水溶說的“要送周貴妃一份大禮”,指的應該就是現在。

“瓜子為它的瓜子努力去了。”水溶語中饒了個彎,側耳聽了下外邊的動靜,順著將黛玉牽起來。

他手中握緊,提起胸膛作出伺候人的模樣,“請吧,我給王妃帶路。”

黛玉莞爾,用了些力道將手搭在水溶手心,配合著他往前走去。

宮中祭天禮較為簡略,在場的皆是皇親。

自從圍獵之後,黛玉甚少見過皇子們,這次算是見了個全。

大紅氈拜墊鋪上、燔柴爐起升煙,上香奠玉帛。

等到行完禮後,便是宮宴的準備。

皇子們行於另一方,女眷先到冬至亞歲宴上。

黛玉由著宮人指引在屬於自己的席位上坐好。

赤豆粥、黍米糕、餛飩肉團。席麵上吃食全是小份精致,透著微微的涼。

她視線掃過周圍一圈。

其他皇妃都已出現,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大皇妃。眾人都是安靜地坐在原地,並沒有過多開口。

場麵一時彌漫著靜謐,連心語都甚少跳動。

等到後宮妃嬪通報而入時,才起了些喧囂。

賈元春出來地較早,麵上胭脂分外厚重,額上白白的,襯地唇邊透出不自在的紅。

小產之後她麵色是掩飾不住的黯淡,手還習慣性地放在腹部。

林府沒事、周家沒事,隻有我一個失去了孩兒

都怪府中藥方,安胎藥怎麼能犯衝

蔚藍字體一溜煙從席麵劃過。

黛玉舉起酒杯略微沾唇,一瞥過將眼眸微抬,沿著心語撞進賈貴妃目中。

賈元春輕咬了下牙,過多的紅染便渡到唇伴,帶出一抹血色痕跡。

她手中下意識往腹部一順,摸到平坦的肚子時怔愣了下,將目光收了回來。

“你最近可是有了喜?”

這句話橫空響起來,聽得賈元春身子一顫。

她循著聲音望去,就見插金配金、渾身閃著金光的周貴妃被攙扶出來。

周貴妃扶了扶發髻的金步搖,施施然坐下。

她略微轉動身子,對著位下的大皇妃笑道:“澤兒已經先報喜了,你最近可要好好養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