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午餐還在繼續,牛排有點老,鵝肝有點膩,沈薇吃得百無聊賴。要是蟹黃她怎麼都不會覺得膩,終究是不合胃口。
秦謙坐下盯著秦斐:“你們一家四口相親相愛不好嗎?要我這麼一個格格不入人去湊什麼熱鬨?對我來說,每年清明去江媽媽和吳媽墓上獻上一束菊花,是我內心親情所在。江媽媽是忍著痛養我到七歲,吳媽是用她微薄收入,送我進入了高中。”
“這是爸爸心願,他希望我們兄弟之間能相親相愛。”
“一母同胞都未必能夠做到相親相愛,他憑什麼要同父異母,從小沒有培養過感情兩人要相親相愛。秦斐,你看著我說,你對我有半點兄弟之愛嗎?”
秦斐從頭到尾都是扮演大度原配兒子:“當然,我們血脈相通。不管你媽媽是誰,我們都是爸爸兒子。”
秦謙笑出聲,笑聲中充滿諷刺,他站起,伸手掀起圓領衫,在所有人麵前,脫下了衣服。
清晰流暢肌肉線條,肩寬,腰細,如同巧克力排塊八塊腹肌,所有人仰頭看他。
屏幕前,網友炸鍋:
【哦哦哦,觸不及防,腹肌清晰,胸肌明顯,身材和他臉一樣無可挑剔。】
【臥槽,小哥哥顏好,沒想身材也太好了吧?】
【那一道疤痕好猙獰。】
秦謙指著左肩那道疤痕:“秦斐,這道疤痕你是不是很熟悉?”
秦斐是不是很熟悉,沈薇不知道,她卻印象深刻,夢裡她手指劃過,她唇印上那裡。
自己隻在夢裡見過秦謙身體,夢裡他身體沒有現在這樣健壯,是那種瘦瘦弱弱樣子,唯獨這道疤一模一樣。
沈薇怔忡,夢境太真實,真實到現在跟現實呼應了。
秦謙穿上衣服,坐下:“怎麼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秦謙,那是小時候孩子間打鬨,也值得你這樣拿出來說事嗎?”秦斐這話說得乾巴巴。
秦謙搖頭笑:“在你媽看來,把十歲孩子放在三十八,九度太陽底下曬上兩三個小時,不過是教訓教訓他不懂事。而對你來說,用一根鐵錐紮入一個十二歲孩子肩膀也不過是孩子間打鬨而已。可對我來說,卻是闖了兩次鬼門關。”
秦謙用平靜無波口氣說:“那天我出黑板報,回來晚了,在後院碰見了你,我不知道你在乾什麼。隻知道,你上來就拳打腳踢。哪怕我比你高,比你力氣大,我也不敢還手,因為我知道,你身上有一點點傷,我要麵對就不僅僅是,你這樣花拳繡腿了,而是周芸狂風暴雨。我默默地挨,希望跟平時一樣,你打累了,就好了。”
視頻因為預熱夠帶勁兒,本來就火爆,加上教授用私飛送學生去拍綜藝,引爆了全網。
滿屏幕彈幕:
【無緣無故打人?】
【沒想到這個瘦瘦弱弱秦斐居然家暴。】
【這是霸淩。】
【這也太不要臉了,還好意思說什麼誤會?】
秦斐站起來,看著秦謙:“這是小時候不懂事,你拿來說?小時候男孩子之間這種事情少嗎?”
秦謙繼續剛才話:“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你沒走。我住彩鋼板屋隔壁就是工具間,你去拿了一把錐子,衝進我屋裡,把我推到在地,你說我像條死狗,讓你一點點感覺都沒有,所以錐子紮進了這裡。我痛得麻木,不知道呼喊,你更不滿意了,往下劃拉,直到血濺了你一臉,你才驚叫起來。”
“你……”秦斐還想辯解,卻在秦謙注視下,沒有出聲。
“你還記得你滿身都是我血樣子嗎?你爸媽過來撲到你身上,怕你傷著,而我躺在地上,看著一雙雙腳遠離。吳媽把我送到醫院。我看著藥水一滴一滴落進我血管裡,我在想,你為什麼不紮進我胸口,我要是死了,該多好?那我就能去天堂,可以見到江媽媽,能問她一句,我做她親兒子,好不好?”
現場靜默無聲,彈幕上:
【嗚嗚嗚……好可憐……】
【我第一次,不討厭私生子,第一次討厭原配生兒子,怎麼可以這麼凶殘?】
【秦謙對原配很孺慕,很尊敬呢!】
秦謙握住沈薇手:“我萬念俱灰,在這個時候,吳媽拿來了沈薇讓張叔帶來學習資料。我才想起,有個小姑娘她用一雙亮晶晶眼睛看著我,希望我能努力,希望我能走出秦家,再也不要回頭。我用儘全力,才走出了那個地方。”
沈薇思緒翻滾,她怎麼都沒想到,夢裡那道讓她心疼不已疤痕,是秦斐下手。
在自家遇到困難之前,秦斐一直是以溫柔,甚至有些卑微追求者形象出現,周芸對秦謙種種,她也全部歸結於一個女人憎恨私生子。不合適卻也情有可原,她讓自己不要對秦斐心存芥蒂,畢竟周芸對秦斐好,秦斐回報人家也是正常,恨屋及烏,不可取,沒想到秦斐本身就是施暴者。
秦斐額頭冒汗,秦謙繼續逼問:“兩次差點沒命,就算我這個私生子天生罪惡,那也能了乾淨我們之間牽扯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不依不饒,上一次節目,我很克製地告訴你,不想跟你們家有來往了。為什麼你爸爸要找仇教授,逼著我再來參加這個綜藝?你能告訴我,到底有什麼目?我想不明白,我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利用價值?”
秦斐:“真沒有其他想法,隻是爸爸希望我們一家子團團圓圓。”
秦謙站起來,走到秦斐身後,把手放在他肩上:“真是這樣嗎?包括你們一家子簽遺體捐獻協議,也逼著我一起簽?也是想團團圓圓?”
秦斐臉上肌肉僵硬:“這是媽媽帶頭做慈善。這是一件好事,為什麼你要惡意揣測?你不想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