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言原本便是鄞城名門權貴,外加他生的風流倜儻,結婚前又浪名在外,妻子去世以後還不到一年,便有數不清的女人送上門。
可昔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在妻子遇難以後卻轉了性,無論季氏族人如何相勸,他一直都沒再續娶。
雖偶有緋聞,還沒有哪個女人能夠登堂入室。
近些年來,舒家那邊一直極力於湊成這件婚事,奈何季少言對人始終不鹹不淡,沒有透露出答應的意思。季明珠回國之前就知道了舒玉華這號人,隻是沒想到,舒家那邊還讓人直接住進了季宅。
季明珠還在陷入沉思,沒多會兒,她的房門被輕輕叩了兩聲,不輕不重。
季明珠臉埋在枕間,甕聲甕氣的,隻當是李嫂,“李嫂你直接進來吧。”
想象中的應答沒有,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眸來,一眼觸及到的,卻是已經邁進房來的季少言。
闊彆以後再相聚,直至今晚,季明珠還在感慨,時光像是琥珀,將季少言的模樣凝結在了過去,壓根就沒什麼變化,一如往昔。
“爸,你怎麼過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過來?”季少言桃花眸裡全是笑意,“看我們小公主不高興了,過來看看。”
季明珠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聲,扭過頭去。
在外風馳電掣的季少言在此刻柔著嗓,“你和江寂怎麼樣了?”
季明珠悶了會兒,就是不抬頭,好久才應道,“就那樣。”
季少言任她小鬨,“晚上記得蓋好被子,最近有什麼看上的,想要的,都可以和爸爸說。”
季明珠:“喔.........”
季少言拍拍她,還不忘了叮囑,“記得多多和江寂相處相處。”
季明珠權當沒聽見,撈起枕頭猛地往自己腦袋上壓,堪堪蓋住耳朵,一副潑皮樣兒。
季少言輕聲笑起來,“怎麼跟長不大似的。”
……
大概是前一天過於繁忙,又或許是和季少言聊到了深夜,季明珠洗漱之後竟是美美地睡了一覺,整夜無夢。
早晨起來的時候,她自己打包了點剩餘的行李,讓司機送自己去了市中心。
她和江寂的住所位於市中心的柏悅公館,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開辟出這方天地,實屬難得。
但是這般既方便又清幽的住處,其實對於她而言,是個不錯的去處。左右都是住,還不如住個隨心所欲的。
柏悅公館這邊綴有並連的排屋,對於年輕人而言過於空曠,在房型的意見上,她和江寂難得達成了一致,他們選定的新居是躍層式的公寓,足足跨越了兩層半,配有一套小閣樓。
季明珠剛推開門,就有凝窒已久的氣息往鼻尖兒上懟。
倒也不是空氣不清新,隻是因為沒住人的緣故,少了那麼點煙火味。
她找到自己的房間,自力更生,將一些購置過的拍攝裝備一一拿了出來。
雖然和江寂同了居,兩人卻是分房而住,房間門正對著房間門,隻有側邊的陽台相連。
門一關,什麼事也沒有,便隻有自己的小世界。
她在這兒徑自整理東西,手機嗡嗡地響了起來。
打電話能打出這般連環奪命call的架勢,非連棠莫屬了。
“珠珠!”
連棠的聲音似是要穿破雲霄。
“在呢,我來柏悅這邊放點東西,怎麼了?”季明珠懶得拿手機,直接開了免提放在桌旁,繼續收拾。
“哇——有點意思了,那昨夜嗨嗎?”
季明珠手中動作一頓,嗨個鏟鏟兒。
“什麼嗨不嗨的,這次你也不用問了,我昨晚回的家。”
連棠像是有點兒小遺憾,在對麵歎了口氣,“你居然學會了搶答,孺子可教也。”
“連小棠,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昨晚就是完全倒戈在了我的對立麵是吧?”
“這不是有補償嗎!”
“什麼補償?”
“上次我去你那兒玩,放了個包裹,你去拆拆看!”
之前季明珠來這邊的時候,連棠也跟著來拜訪過,手裡還拿著什麼傳說中的喬遷禮。
連棠語氣神秘,搞得好像那包裹裡放了鑽石一樣。
“你放了什麼,這麼神秘。”
“大禮物,拆開就是了~”
季明珠撈過來,用剪刀細細地拆開。
一層又一層,包裹得很細致。她用手輕輕撥了撥,入目便是帶著蕾邊的黑絲。
季明珠擰眉,用指尖挑起一邊,“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大禮物不怎麼正經啊?”
連棠笑起來,語氣中揶揄成分明顯,“正經還怎麼快樂啊,祝你天天快樂,同居快樂~”
就在連棠最後兩個格外起高的音節快要落下時,季明珠身後的房門發出了“哢嗒”的一聲。
聲響雖然小,卻足夠攥起心尖。
季明珠登時升起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她緩緩轉過頭去,看到自己房門口佇立著的那道修長身影,心下一驚,指尖下意識往上彈起收回。
季明珠原本挑起的那黑絲邊緣受了力,被猛地揪起,而後直愣愣地朝著門口飛了過去,落在了門口的地板上。
大剌剌地攤開。
江寂斂眸,凝視了會兒腳下的東西,而後淡淡睨向她,“還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