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的嗎。”季明珠和柳溪還是第一次探討這種比較私密的話題,但或許是兩人認識久了,比較熟了,所以自然而然便有所提及,“你父母還在那邊的話,也就是說,你還會回去對嗎?”
“我想,我挺喜歡這個城市的。”柳溪笑笑。
季明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你的孩子呢,也跟著你一起待在這兒嗎?”
“我沒有孩子。”
“......啊?”
這個回答讓季明珠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起這個的。”
柳溪並不覺得被冒犯了,笑意更深,“沒事,我之前腦部受過重創,治療耽誤了挺久的時間,也因此產生了許多應激反應。”
她語氣緩緩的,似乎並沒有覺得難過,“所以,我也一直沒有組建自己的家庭,在情感這一方麵,大概先天後天一起作用,直接缺陷了一塊兒。”
季明珠覺得自己踢到了彆人的痛處,也沒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不好意思啊柳老師......”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柳溪幫她擺正了一個姿勢,“看你最近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情降臨?”
.........好事情降臨?
桃花運大翻盤算嗎。
“好事情啊......也算有吧。”睡著,她桃花眼兒眨了眨。
季明珠想起她出門之前江寂彆樣的囑托,冥冥之中,覺得自己應該要按時回去。
“柳老師,再練一個小時,我們一起吃頓飯,我就回家好了。”
“嗯好的,沒問題。”
......
和柳溪一起在附近的餐館吃了頓飯,季明珠出了麗舍大街,直接開車趕往柏悅。
她一路上都惦記著早上出門,江寂同她所說的那番話――
“吃完晚飯,你記得回家。”
喲嗬。
這語氣,季明珠至今想來,都覺得跟跟怨夫似的。
她好似常年不歸家,在外浪當慣了的渣女。
想起進來江寂對她的百依百順,季明珠隻覺得自己的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開車的途中,她接了個車載電話。
是許久沒聯係的肖譯。
“小八,你在哪兒呢?”
“不約。”季明珠以為他是來約局子的,乾脆利落地否決了回去,“我在回柏悅的路上。”
“哦,那掛了。”肖譯說完就真的掛了。
“.........?”
季明珠不明所以的同時,連棠的電話緊接著切進來。
“又怎麼了?”
“珠珠!你在哪兒了!”
季明珠歎了口氣,“說吧,你和肖譯是不是喝酒的時候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對!我們倆現在在酒吧這兒呢,也沒什麼,就打電話問問你,聽你這欲求不滿,乾癟枯燥的語氣,我都能想象到你此刻的狀態了!”
“............”
“好啦,不多說了,你趕緊回柏悅吧,讓江寂滋潤滋潤你啊~~~”
這都怎麼說話的!啊!!
聽到此,季明珠終究是沒忍住,直接懟了回去,“哼,誰滋潤誰還不一定呢。”
“行行行――”連棠語氣敷衍的要命,“反正不多說了,我掛了啊!”
再一次被迫中斷了通話的季明珠擰了擰秀眉。
這兩人簡直有點兒毛病,神神經經的,一看就沒什麼好事,非奸即盜!
之後得提防著點兒才行。
思及此,季明珠在回到柏悅的時候,打開了手機,直接戳往「守護豬雞的飼養王國」這個群。
果不其然,事情反常必有妖。
這個群自幾天前起就開始安靜下來,沒人在裡麵吭聲了。
季明珠向來不會在裡麵主動挑起話題。
而江寂,讓他在裡麵聊幾句,更是比登天還難。
向來最活躍的肖譯和連棠兩位扛把子接連沒了影子,再聯想到剛剛打過來的兩通十分無厘頭的電話.........
季明珠決定接下來的幾天,遠離這兩人。
一路上了電梯,再抵達樓層。
季明珠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江寂。
他也神神秘秘的,是有什麼事嗎?
然而等到了玄關,這份神秘也沒有被揭開。
屋內黑漆漆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之前自動感應的燈光,也跟失去了控製一般,沒有隨著她的進入而緩緩地亮起來。
季明珠心中疑惑,探了進去,稍稍揚聲道,“......江寂?”
沒有任何應答。
就在她準備用手動去開啟燈光按鈕的下一秒,屋內水晶燈驟然生亮。
一時之間,明光如晝。
但因著隻開了這麼一盞吊燈的原因,那璀然的光暈開著模糊開來,向四處慢慢氤氳著擴散。
朦朧了一片。
落在地板上的時候,陰影和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相罩。
這個時候,季明珠終於將房內的景色儘數收入眼底。
像是走進了花海。
遍地遍山,都是一捧捧一簇簇的花。
那是惹吻熱火的玫瑰。
一一綻放在玄關,客廳,旋轉樓梯,落地鏡邊。有的相互散落著,有的安然躺在捧束之間。
在這樣的時刻,季明珠心跳如窒,快到失去了閃影。
她靜靜望著,內心卻如排山倒海般顛覆。
這些沉默著的花,雖不能訴說,但卻靜悄悄地傳遞了某種非同尋常的氣息。
滿目的熾紅被裹在精致奢華的綢緞裡,皆是高級定製的朱砂玫瑰。
坐落於中間的,是聖誕樹那般的,用鮮玫瑰花束做成的豬崽,如人兩倍之高。
留聲機緩緩轉動,傳來熟悉的音樂。
這是她高中時期,在學校禮堂裡所彈奏的鋼琴曲。
經年累月,模糊了聲線,但抹去不了痕跡。
季明珠半蹲著下來,被擁在花海裡,鼻尖兒滿沁玫瑰芳香。江寂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手裡捧了束依樣畫葫蘆而成的,用玫瑰綴成的雞崽,緊跟著她半蹲下來。
視線和她的平行。
江寂清冷眉目匿在背景裡,被這似火花海映襯的滿目生輝。
“還喜歡嗎?”他語調輕輕的。
江寂問她喜不喜歡。
如果說之前的皆是愣怔的撥弄,到了此時此刻,季明珠終於明白過來。
她無論如何,都再也不能隱瞞自己滿心滿眼的喜歡了。
情思攢動,心頭像是澆了熱油。
這個她自從年少起就喜歡的人啊,早就已經被印刻在那些蠱惑的清夢裡。
“......江寂!”
季明珠沒有任何猶豫,伸出雙臂,朝著他撲了過去。
動作之間,兩人一起癱倒在地板上,以玫瑰花為鋪墊的床褥那般,齊齊交疊。
周遭有花瓣被濺起,揚起再掉落。
江寂笑著接了這樣激動的她,轉而擁住她的腰,翻身將她壓製在下。
他隨手撥開手裡的那束花,徑自丟開來,修長明晰的指尖掐住她的下巴,鋪天蓋地的口勿隨之印了下來。
和之前的淺嘗即止不同,這次的他勢如破竹,來勢洶洶。
舌尖兒被卷起,唇齒相依。
氣息交換之間,季明珠嗚咽著幾乎承受不了,但還是大膽地儘力迎合著。
她的嘴兒被吮的泛起了一層的水光,呼吸紊著亂著,任由他狂|亂過後的鼻息在麵頰上亂亂地拂過。
兩人額頭相抵,江寂濕亮的黑眸在此刻似是凝聚了一層雲霧,幾欲化作水,滴在她身上。
“你還沒回答我,喜歡嗎?”
“......我喜歡,江寂。”說著,季明珠擁住江寂窄腰,整個人匍在他的懷裡。
“我準備了很久。”江寂再次笑起來,嗓音不複之前的習慣性的冷然,隻清清淡淡的,柔和到她快要淪陷在其中,不負此生。
繼而,他又緩緩道,“你喜歡就好。”
季明珠嘴角控製不住地翹起來,“你說很久,那是準備了多久啊?”
“從我回國,想要拴住你開始。”
江寂在她唇角嘬了下。
話落,他跟要不夠似的,還要扡住她的下巴尖兒卷土重來,被季明珠雙手抵住雙肩。
被製止的江寂揚了揚眉。
季明珠以為會是瑞士前後,沒想到,從那麼早開始。
可這些花的準備――
“你回應的這麼快......好熟練的樣子.........是不是也對其他女生用過啊?”季明珠意味不明地哼了聲。
縱然她像是在夏季逼悶的季節裡等待雨停,但那如同稠漿的熱意,仍舊從小腿處蔓延而起。
她想要江寂確切的答案,確切的回應。
“roseonly,這個牌子定製的花,在預訂之時,隻能使用一張身份證。”
江寂不疾不徐,緩緩道來,”而這樣一張身份證,終其這一生所能夠預定的花,在賀卡上,隻能存有一位女生的名字,不能更改,也無法更改。”
「roseonly。
一生隻便一人。
一生隻願一人。
一生隻愛一人。
毗鄰血脈,鐫刻心扉。」
“這樣,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江寂眉眼躥的都是綿綿的情意。無人始終冷漠,無人一直冷漠。
冰山消融,雪後初霽,隻在萬念一指之間。
他看著身下季明珠得意的模樣,像是得逞了的小狐狸。
季明珠獎賞似的,在他唇上印了印,語氣狡黠,“那我的意思,你懂了嗎?”
“嗯。”江寂斂眸看著她,“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確切的說,從知曉季明珠對於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情意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暗處,在深夜裡,默默地肖想著了。
而現在,他想要的,更多。
“小公主,你的騎士對你頂禮膜拜。”
江寂俯首下來,雙手撐在她兩側――
“所以,你願意接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