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沒給回應,清若的心情卻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低頭看著墨鐲, 伸手撫了撫, 歎了口氣。
即便她早有準備, 可是當男人把整個瀚海界平鋪在她麵前時, 她還是慌的。
她知道自己很弱,但是卻沒想到,弱得超出想象。
這十年,她還僅僅停留在引靈入體的階層,連築基都還沒到。
唯一值得高興的大概就是她靈根不錯, 單係火靈根。
真正意義上,她現在剛剛引靈入體,隻能比尋常人五感敏銳。
而她幾年前,敢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去救楚帝, 完全得利於墨鐲。
修複身體肢體的損傷, 那是金丹期才能做到的。
她當時那一刀是挨得真狠,膝蓋也是真的被切斷了結合處。
她在此之前就發現,自己身體的恢複能力很可怕,通常用刀割一個傷口, 如果隻是出血,那完全是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還不包括她當時處於修煉狀態。
那時候雖然不確定撲上去救楚帝到底會傷得多嚴重,但是她沒有選擇, 隻能一意孤行。
還好, 有墨鐲。
男人把整個瀚海界的資料鋪在她腦海裡, 太多太雜她現在雖然能及時從腦海裡提出自己需要的部分,但是總體的她需要時間整理和消化。
清若偏頭看著墨鐲,嗯,有關於墨鐲的,但是偏偏,沒有關於他的,所有信息裡,他刻意切除了自己的部分。
有了係統全麵的東西,顯然她之後的修煉會更順暢,並且就他目前已經給她鋪開的功法來看,已經有很多她現在可以選擇的功法用來修煉,全看她自己。
清若想了想,討好的叫他,“師傅~”
沒有回應。
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過去十年都過來了,現在算什麼。
何況她現在也不是那個小可憐楚七公主了。
端著茶杯撥了撥茶蓋,“師傅,您要是再不去墨鐲裡看看那些靈草,可都要死得差不多了。”
墨鐲是修煉的好地方,也是靈草靈植生長的好地方,可是架不住原本基數就多,再放任野蠻生長,相互壓著長,勢弱的肯定會被壓死。
不提墨鐲還好,提起墨鐲,季限就想殺人,他已經到了自己在瀚海湛藍海域海底下的洞穴,布了結界正在鞏固自己剛剛步入的分神修為。
聽見她的話,聲音平穩無波,“反正最後都要死。”
清若哦了一聲,全當敷衍的回應了,之後就開始了修煉。
楚帝讓位,七公主楚清若登基為帝。
瀚海七國第一個女帝,並且還是個不良於行的女帝。
不過楚國域內接受良好,其他六國同樣也接受良好。
實在是,這一征兆打了好幾年預防針了。
隻是剛登基的楚帝剛剛過完十七歲生辰,六國來賀的皇子公主使臣還在楚國宮,楚帝就昭告天下即將出兵魏國。
魏國惶恐又憤怒,另外的小國震驚之後開始抱團,而秦國,選擇了出兵攻打趙國。
清若盤腿坐於床上一夜未眠,當順喜停留在寢殿門口時睜開了眼睛。
冷芒劃過,落於臉上又變成了漫不經心的慵懶。
順喜秉著氣,“陛下,陛下您醒了嗎。太上皇說想見一下您。”
清若已經聽見院子外頭的動靜了,伸直了盤坐的腿,拉過旁邊的明黃色錦被隨意蓋著,“進來。”
順喜趕緊應了一聲領著已經準備好的宮女魚貫而入。
在旁邊和她說,“陛下,太上皇已經過來到門口了,所以奴才這才來問您。”
清若擺擺手,“讓他去書房等著。”
順喜領命退下。
清若梳洗好換上明黃色的龍袍,也沒用早膳,宮女推著她的輪椅進了書房,給太上皇行了禮之後便退下了。
順喜給清若上了茶在一邊擺著,“陛下,奴才在外麵候著,有事您叫奴才。”
清若點點頭。
等著書房門關起好久之後,負手站在書架前的太上皇才轉過身來看她。
“既已登基為帝,祭了天拜了先祖,受了朝臣跪拜。那魂契你也該聽到了?”
清若神色淡淡點點頭。
太上皇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灰敗下來,“那你為何,還要出兵魏國。”
魂契,便是她登基那天,走完所有流程回到金鑾殿上,登臨高位時,腦海裡響起的話語。
“汝既已為一國之君,切記,不可出兵他國,否將全族遭受天罰。”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瀚海七國這麼多年來,一直維持著七國的原因?
清若來見他,很大程度上,她有點好奇自己的身世。
血脈肯定是有他的一部分,那已故的母親呢?
墨鐲的主人為什麼會把墨鐲送進來,墨鐲又為何要救她。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那天咳了一大口血噴在地上,醒來地上沒有血,手腕上就多了墨鐲。
但如果和她身世無關,隻是出不出兵這些話,她沒時間奉陪。
清若斂了斂眉眼間的神色,叫了門外的順喜進來推她出去。
太上皇邁著疾步走到她旁邊拉住了她的輪椅扶手,低頭目光沉沉帶著紅血絲盯著她。
“全族的天罰你就這般不在乎?!”
畢竟還是太上皇,他拉著輪椅,推著輪椅的宮女不敢硬來,僵在原地。
清若側著稍微仰頭,“天罰?我就是這瀚海七國的天。”
太上皇見了太多她現在這樣,似乎一點不生氣,半分不在意,總是懶洋洋感覺沒睡夠,說話間不帶笑意卻也沒什麼冷意。
隻是她這個模樣,可能下一秒就會毫無征兆要了你的命。
“師傅~”
“師傅~理理我。”
季限睜開眼眸,猩紅的殺意還沒退淨,“閉嘴,我不是你師傅。”
清若直接忽略他的話,隻當他有了回應,“師傅,您現在在哪呢?”
季限偏頭看了看周圍,“海裡。”告訴她之後才頓了頓,皺著眉思考自己剛剛的反常。
清若哇哦一聲,“海底冷麼~好看麼~漂亮麼?”
季限抬手皺了皺眉眼,“楚清若。”
清若收斂了笑嘻嘻的口吻,一本正經的回答,“誒,師傅。”
季限冷哼一聲,“有事?”
清若拉著明黃色的龍袍戳了戳上麵亮紅色的寶石,“師傅,海底是不是有很多很好看的珍珠和寶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