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限到了合歡宗上頭,直接停在半空中傳聲喊人,“張大誌。”
這老家夥是個元嬰中期,從金丹開始瀚海界的修士幾乎都稱他為誌遠真君。
已經很多年合歡宗的人沒聽人叫過他們老祖這個名字了。
下頭的低階弟子全都愣住了。
季限停在半空中,黑發在身後揚起,卻一點不亂,藏青色的衣袍在他身上迎著風規規矩矩的妥帖。
冷肅布滿冰霜的麵容,話語裡一點溫和客氣都找不出來。
他一傳聲,整個合歡宗都聽到了。
張大誌正在洞府裡,一聽天空中炸下來的一聲,幾千年沒被人挑釁過的臉麵像是直接被人扔在地上還踩上兩腳。
直接淩空尋著聲音急速而來,手裡已經召出了他的本命法器,準備一下了結哪裡來的狂妄小兒。
一看是季限,就慫了。手裡握著的本命勾魂扇收起了殺意,變成了搖著扇子淩空到季限麵前,還拱拱手,“斷魂真君大駕光臨合歡宗……”
季限皺著眉,沒聽他客套完,“有問題請教你。”
張大誌差點手裡的扇子都沒拿穩,季限這殺神有問題請教他?不是,他活了三千年了,這殺神兩千多年,無數次的宗門活動聚在一起,兩個人愣是沒說過一句話。
“好說好說。斷魂真君這邊請。”
張大誌客客氣氣的引著季限往自己的洞府處去。
季限跟著他進了合歡宗幾位老祖洞府所在的山群,停住身形不再往前,張大誌也跟著停下。
季限這人,聽過的傳言太多,都不是什麼好話,這樣的人,不願意去彆人的洞府太正常。
畢竟領地意識太強。
兩個人站在山巒之巔,迎著風,張大誌頗有幾分小心的去打量他,按理說,季限對外的修為停留在元嬰高階已經快一千年了。
張大誌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季限中間有差距,但是這一千年來,偶爾有過碰麵,季限給他的壓迫感有,卻不是很強。
但是這一次,季限很明顯變強了。
而且是很多。
從季限出現在合歡宗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季限顯然是心情不好,也沒收斂著自己的氣勢,這一路過來,這合歡宗裡宗門老祖住了幾千年已經形成固定高階修士的威壓氣場都自覺的避讓開季限。
元嬰高階再往上……張大誌都有點不敢去深想了,自上古那一戰之後,瀚海可再沒修士能過元嬰了。
即便像季限這樣,天賦驚人,修煉速度驚人,手裡握著無數天靈地寶的。
明明體內的靈氣早已經足夠越階引天雷。
但好像瀚海真的被上古那魔尊詛咒了,瀚海修士再也出不了神,所以全都卡在元嬰,越不到分神。
張大誌心裡還在驚濤駭浪,季限輕輕蹙著眉側頭看他,開口的話語沒頭沒腦的,“有人和我鬨脾氣了怎麼辦。”
饒是張大誌的心思已經繞了整個瀚海五圈,也沒想到季限是來‘請教’這種問題的。
季限請教這個問題,大概比瀚海突然多出十個分神還要讓張大誌驚訝。
“這、這這……”張大誌控製不住自己的結巴磕絆。
在季限冷下來的眼神中,終於把話吐乾淨了,“敢問斷魂真君對方是女性嗎?”
季限冷漠的眼神瞬間變成了看白癡的眼神,一句話不說,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顆單係金石扔給張大誌轉身就要離開。
張大誌是金木雙靈根,不過他主修金靈根,單係金石對他來說就是天然的吸靈石。
一看季限轉身,張大誌也反應過來了,下意識一隻手握著金石一隻手去抓季限的手臂。
“不是不是,斷魂真君,在下方才是太過驚訝了,鬨脾氣好解決啊,不是大問題,好解決……”
季限身形極速躲開了張大誌的手,站定,“說。”
張大誌看了一眼手裡的金石,趕緊裝進自己的乾坤袋裡,換上十分真誠老道的笑容。
“這女人會和您鬨脾氣啊,那就是在意您的表現。”
張大誌是什麼人,瀚海界公認的修生贏家。
瀚海界元嬰修士不多,但也不算少,唯一一個擁有六個道侶的,就是張大誌。
還能三千年後院沒起火,再加上他平時勾搭的那些雙修的修士,那可是妥妥的瀚海界男女情感專家中的挖掘機。
季限再怎麼冷漠的性格心神,終歸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有過不了美人關的時候。
何況能讓季限來找他,開口就是‘鬨脾氣’這種很值得玩味的形容字眼。
能和季限鬨脾氣還有命,還需要季限費神來找人詢問的,那可就不單單是季限的美人關這麼簡單了。
所以張大誌,當機立斷,準備先說點季限愛聽的。
但是……老司機也有翻車的時候。
季限聽完他的話,表情沒有緩和,反而皺緊了眉,“命都是我的,不應該在意?”
張大誌愣了一息,反手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看著季限認真又冰冷的模樣,嘿嘿傻笑,“我的意思是,這說明,這位仙子信任您,依賴您,同時十分喜歡您才會和您鬨脾氣。”
季限聲音都不止高了一度,赤果果的諷刺反問,“仙子?嗬。頂多是隻仙豬”
張大誌,“……”
皺著臉,小心的看著季限,“好好好,仙豬……”
季限的眼刀幾乎凝為實質,張大誌苦啊,苦著臉又把話咽回去。
挺直了腰板裝出自己的氣勢,堅定的開口,“這位美麗、聰慧又溫婉的仙子既然會和您鬨脾氣,說明很喜歡您,那您把她哄開心簡直易如反掌。”
季限嘴角勾出冷笑,看著張大誌的眼神像看一個死人,“讓我去哄?臉比天大?”
張大誌,“……”時間如果能回到剛才,我一定剁了去拉你的那隻手。
季限接著反問,“她開不開心很重要嗎?”
張大誌好歹也是合歡宗裡屹立了千年的老祖了,這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不耐煩的對著季限開口道,“那您彆哄了,反正仙子開不開心您也不在意,接下來她還喜不喜歡您您就更不在意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季限在後麵沒有任何反應。
張大誌奇怪的挑挑眉,正在想是不是戲過了,就發現自己走不動了,前麵,凝起了無形的屏障,毫無疑問,隻能是季限乾的。
哼,既然在意,那還和我在那牛什麼牛。
張大誌知道了季限的短板,也不願低頭,就這麼背對著季限,出不去也不動,也不問。
後頭也沒聲,季限也不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直到……整個合歡宗的老家夥們都在傳音相互詢問,“本座怎麼動不了了?”
“誰膽敢在本座這設結界,找死啊。”
宗主的聲音傳來,“是哪位道友來合歡宗有所指教啊,還請道友先恢複低階弟子的行動,道友的威壓他們受不住。”
張大誌都快哭了,轉回身一臉誠懇的看著季限,“斷魂真君,在下有一個道侶正在和在下鬨脾氣,在下想哄哄她,在下說幾個方法,勞煩斷魂真君幫忙參考一二?”
季限冷漠的看著他,十分不耐煩高貴冷豔的點了一下頭,“快點。”
“……”張大誌一直覺得自己是真正意義上的修生贏家,畢竟世界上最難搞定的是女人,比女人還難搞定的女修士,而他能輕鬆搞定女修士,不是修生贏家還能是什麼。
直到今天,張大誌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是錯得離譜。
女修士算什麼,全瀚海的女修士加在一起,也沒有季限難搞。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小命怕季限當場了結他,他真的很想問問那個和季限鬨脾氣的‘大仙’是誰,趕著去拜個師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能搞定季限,‘神仙’中的戰鬥機。
張大誌瞟了一眼季限周身肆意的靈氣,沒敢問。
一本正經的開始讓季限給他做參考。
“這第一嘛,我想送她個可愛的靈寵,畢竟女修嘛,都喜歡可愛又厲害的靈寵。”
季限想到還沒破殼的鳳凰蛋,廢物。
“這第二嘛,如果剛好遇到屬性相符的,我想送她一個很順手的武器。”
小紅、廢物。
張大誌看了眼不動如山的季限,“第三嘛,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飾、天靈地寶這些討喜的總沒錯。”
爛鐲子、廢物。
季限看著停頓下來的張大誌,冷漠開口,“彆搞這些沒用的,繼續。”
張大誌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生生忍下,“那就隻能做點浪漫的事了,帶她喜歡的地方看風景、給她準備一直喜歡想要的東西,或者親手為她做點什麼有意義有紀念價值的東西。”
看著季限似乎若有所思,張大誌稍微舒了口氣,“仙子嘛~旁的東西肯定都不缺了,還是自己親手做的對她來說比較有意義有價值。”
季限直接從芥子空間提出一堆金石丟給張大誌,然後轉身離開。
張大誌捧著一大堆金石、想哭又想笑。
他都幾千年沒受過今天這樣的大委屈了,可是偏偏,季限給的這些東西,太實在也太難得,便是他,現在存著的單係金石也沒有季限給的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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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鬨脾氣老不好怎麼辦?
多半是裝的。
打一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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