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準備齊全,且迫不及待,當天夜晚小皇帝急症暴斃,朝臣連夜進宮,一致擁攝政王登基稱帝。
宋國最後一支皇室血脈斷了,小皇帝的葬禮雖然繁瑣,但是流程走得很快,趙王甚至都沒發國喪,他已經在以皇帝的身份處理政務,還沒穿龍袍,還沒入主皇宮,還沒改國號,隻等小皇帝的喪葬一了,他登基之日便要改國號,所以沒發國喪。
一個月後,趙王的登基大典。
沒有先祖要祭,隻需要祭天,所以流程少了很多。
選定了及時,趙王換上了龍袍從攝政王府出府,府外一直到皇宮裡祭天壇,都是侍衛和來迎接他的朝臣。
攝政王府大門打開,眾人先是跪地高呼萬歲。
趙王站在門口,喊了平身。
這一起身,眾多前麵的朝臣才看見,趙王身著龍袍,手裡卻抱著一隻狐狸。
一隻雪白的狐狸,模樣很像先前趙王帶著去上朝那隻,隻是明顯,更好看的。
小皇帝的喪事、登基之事,趙王隻定了一個月的期限,所以他最近每天都很忙,府裡再忙,還是有專門伺候她的人就圍著她一個人轉,所以清若這一個月幾乎沒怎麼見到他,但是她自己找事做,找地方玩,也不無聊。
昨天她從京郊回來,突然聽說趙王在屋裡等著她用晚膳,而且是在她屋裡。
清若驚訝了一下,而後就噠噠噠往自己屋裡走。
她院子外守著很多人,現在跟著他的侍衛和侍者人數比之從前都是成倍增長,而且趙王已經點好了自己身邊跟隨的內侍。
飯堂的門開著,趙王新點的內侍手臂搭著拂塵站在門口,年紀不算大,大概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不過看起來很沉穩,很妥帖。
看見她,彎腰行禮,“公主回來了,陛下在裡麵等您呢。”
清若笑了笑,“有勞海公公。”
福海沒直起身,直接彎著腰把頭朝向屋內的方向,“陛下,公主回來了。”
如果是其他人,福海自然要攔著,等著趙王召見之後才敢放人進去。
不過跟著趙王的時間不長,也見識了趙王對這個公主的縱容程度。
所以他說著話,清若直接跨門進去福海沒有任何表示。
趙王正站在飯堂裡的裝飾木架邊看木架上擺著的一堆小玩意。
他背著手,稍微彎腰湊近仔細看一堆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小東西,聽見她的腳步聲進來便開口問她,“今去哪了?又去淘垃圾去了?”
他視線看著木架上的小玩意,垃圾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清若走到他旁邊笑嘻嘻的麵向他問,“你今天不忙啊?還有時間回來用膳,不是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麼?”
趙王直起身,轉頭看她,最近一個月他都沒好好休息,臉有疲憊,但是目光卻亮得驚人。
“再忙也要吃飯啊。”
他一邊說,一邊轉頭往門口吩咐福海,“傳膳。”
福海在外麵領命,清若卻不認他之前那句回答,驚訝的看著他,“之前是誰說的,吃飯能有天下重要?”
趙王笑,雙手依舊背在身後,溫和又無賴,“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我說的。”
清若習慣了他的厚臉皮,十分淡定的點點頭,“嗯,肯定是小狗說的,不是你。”
趙王還是眉目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瞬間露出老父親般欣慰的眼神,“崽啊~為父就是再忙,也得回來陪你用晚膳啊。”
清若翻了個白眼,伸手拍掉他的手臂,沒好氣的問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君無戲言,請問趙鐵柱陛下,您聽過這兩句話麼。”
趙王站直著身子,半垂著眼眸看著她,“朕說它是白的,它便是黑的也得染成白的。”
清若哦一聲,稍微抬著下巴有些挑釁得意的看著他,“有些人,好意思說我是禍亂,我們等著看,到底誰才是禍亂。”
趙王垂著視線看她,沒有笑意卻也沒有生氣,很溫和的淡然。
門口是福海稟告的聲音,趙王轉頭,“進來。”
福海領著侍女晚膳上桌,之後給兩人行了禮退下,福海站在後麵一點的位置,“陛下,需不需要傳侍女來伺候用膳。”
趙王一邊在餐桌邊坐下一邊擺擺手,福海行禮安靜退下。
清若也跟著坐下,這一個月見他見得有點少,不過之前和他在一起已經很自然很習慣,她也沒再繼續之前的問題,用筷子夾著趙王給她夾的肉骨頭開始啃。
兩個人用著膳,趙王問她,“還能變回狐狸嗎?”
清若含著一口肉,不解的偏頭看他,“嗯?”
趙王挑了挑眉,“能不能?”
她點點頭。
他開口繼續,“晚上變成狐狸,去我院子裡。”
清若一臉茫然,“乾嘛?”
他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沒有回答,和她說了之前她說那句話的回答,“這天下一寸一丈都是朕征戰來的,朕想怎麼樣,都不叫禍亂。”
清若好笑的看著他貪欲得到滿足後膨脹的自傲狀態。
很多年輕時候馬背上征戰天下,心裡裝著蒼生,裝著百姓的英才。登基稱帝之後不僅沒成為一代明君,反而成為了一代昏君的人,和趙王差不多。
年輕時候因為有能力,有頭腦,有**,所以拚命,所以心懷天下之大之遼闊。
登基稱帝,十幾年或者二十幾年的夙願追求一朝滿足,不僅會被那一句所有人高呼萬歲衝昏頭腦,詭異的自我膨脹滿足,更是因為他們一路都在達成自己的目標,直至帝位,對自己的認知是不準確的,到了為皇,心裡就隻相信自己是全天下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