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陸行的表揚顯然沒什麼作用。
陸行回家找初中物理課本時候就順帶所有初中的課本都拿出來放到書櫃裡的。
很快他發現，顧清若的數學, 一片空白。化學, 一片空白，生物, 一片空白，但凡是理科, 都是一片空白。
文科也沒好到哪裡去, 除開英語她算是能遙遙領先，什麼語文、政治、曆史、地理, 全部是一知半解。
現在本來該是晚飯休息時間, 教室裡同學不多, 陸行直接捏著書往桌子上砸，氣得腦袋都要開始冒煙了，“顧清若？！你說, 你初中到底在乾嘛？！啊？！”
清若縮成一小團，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我。”
大魔王幾乎角都立起來了, 居高臨下，書一下一下往課桌上拍, “你、你什麼你, 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沒腦子，初中三年讀的書呢？！你中考到底幾分。”
清若看他實在太生氣了，眼角都氣紅了, 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著他的衣袖角，“陸行，你彆生氣，你彆生氣。”
陸行快要吃人了，“我怎麼不生氣，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月考了，馬上要月考了，就你現在這狀況，三分之一的分都考不到。”
清若不敢說話了，小心翼翼眼巴巴的看著他。
陸行深呼吸又深呼吸，“來！我們繼續，看這……”
清若還是眼睛淚眼朦朧要落不落的看著他，陸行突然又狂化了，“讓你看書你看著我乾什麼？我臉上有花啊？！你看著我能學會嗎？！”
清若身子往後縮了縮，捂臉，“知道了知道了，彆凶嘛。”
陸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顧清若，我警告你，馬上月考了，你敢拖五班的後腿你給我等著。”
清若，“……”對不起，那我還是躺好等著算了。
當然這話她現在是不敢說的，陸行和人補習的氣勢簡直是皇帝登基。
弄得現在易沐芝和顧銘城都是一聽見陸行這個名字就感覺腦袋一震。
清若每晚回家做作業，還要加上易沐芝給她請的家教在旁輔導。
做得差不多給陸行發過去。
緊接清若的手機就會迎來陸行的電話，陸行每次都是咆哮式的問候她的作業以及給她輔導的S市大學的研究生。
“你是白癡嗎？她這種基礎你用這個解題步驟跟她說她能懂個鬼啊！”
如果清若掛了電話，那麼緊接著清若家的座機就會響，一開始易沐芝和顧銘城還很友好也很熱情的接陸行的電話。
被陸行咆哮得多了，現在一聽電話響，一看號碼，兩夫妻退得十米開外，“清若，小陸的電話，快來接。”
畢竟，陸行比清若的補課老師認真、也有方式方法。
一方麵，閨女努力上進自然是好事，他們不指望她以後能考個什麼狀元或者非要她考第幾名，但是女孩子努力認真，多讀書總是好事。
另一方麵，陸行作為同學，這麼認真這麼負責，又是每天學校裡給她補課，又是每晚盯著她的作業，聽班主任說，陸行自己已經學到大學課程了，每天要做的習題非常多，他其實一點都不閒。他們作為父母，也隻能感謝陸行的這份心思。
隻是……小陸這暴脾氣實在是……
清若麵對現在的狀況隻能，“……”她真的從一開始，幻想了無數種場景和可能性，從來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
她現在不僅在全班，在全年級眼裡的標簽都是，“蠢、愚蠢、以及：陸行的拖油瓶。”
“…………”真是叫人不忍直視的現實。
第一次月考結束，不出所料，陸行依舊以遙遙領先的分數穩居全年級第一，清儒、毫不意外的全年級倒數第一。
第一次月考結束，召開家長會。
陸行他媽媽一見清若就笑容燦爛來摸她的腦袋，“好孩子，阿姨帶石頭向你道歉，石頭就是脾氣壞，性子急了點，他其實就是希望你能趕快把成績趕上來，沒什麼壞心思，你彆生氣啊。”
清若麵對著全班同學及家長，非常尷尬，“阿姨，沒事，我知道，是我太笨了。”
陸行媽媽還要開口，陸行皺著眉拉了一把他媽媽的手臂，“你趕緊坐著，老師要來了。”
家長入座，所有學生在外麵等著，清若手搭在欄杆上，看著遠方發呆。
陸行站在旁邊和後麵的男生說話，說完話突然轉頭和她說，“下次月考我保證你考進前三百名。”
清若勾起點笑意，“你要壓題給我背嗎？”
陸行翻了個白眼，“蠢人才壓題背。”
清若皺著臉看著他哼了一聲。
陸行稍微靠近她一步，看著她認真的不解，“你明明腦子很好用，初中為什麼不學呢？”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清若就笑得軟綿綿的看著他，“陸行~”
陸行嗯了一聲，清若偏了偏頭，“我要是那時候學得特彆好，現在怎麼讓你給我補習，嗯？”
陸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這不是不學的理由。”
清若，“……”對鋼筋直的少年陸失去了撩撥興致。
開完班會，清若的父母約上了許明玉的父母，已經訂好的飯店，兩家一起吃飯。
清若坐在許父許母中間，許明玉坐在顧銘城和易沐蘭中間。
自家養了十幾年養大的閨女，這會一兩個月才能見一次，兩邊父母都是說不完的話，一會問這一會問那的。
許明玉這次月考成績年紀排名13，在整個聯合高中來看，這個成績已經非常好了，但是與她自己預期的年紀前十有偏差，所以心情不大好。
清若倒是挺高興的，她這段時間都挺高興的，雖然天天被陸行咆哮式教育，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高興。
這一個月見得多多，天天看清若一身詭異的裝束打扮，走著小香風的淑女路線，許明玉這會再看她已經內心毫無波瀾，隻留下一個衡定理念，顧清若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清若有天早上到教室坐下之後發現陸行正在看什麼東西。
湊過去，“看什麼呢你？”
陸行把手裡的東西拿起來朝她揚了揚，“情書。”
“噗。”清若一口氣嗆到，一邊咳一邊問他，“啥？”
陸行晃了晃手裡粉色的信紙，“情書~”
清若瞪大了眼，“給誰的？”
陸行挑著眉反手指了指自己。
清若，“……”老子都在這頂窩了，居然還有不長眼的，想乾嘛，想從老子窩裡叼人啊。
清若嘖了一下，“給我看看？”
陸行特彆大方的遞給她，還皺著眉和她說，“我總覺得中間那段話是抄來的，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本書裡的。”
“……”這就是你剛才看得那麼認真的原因？
清若一目十行掃了掃，大概就是表達一下喜歡、愛慕想談戀愛什麼的。
她錯了……她還以為聯合高中的孩子們不談戀愛呢。
清若看了下署名，“你認識她嗎？”
陸行點點頭，“初中同學。”
“……”媽的，提刀。
“你準備怎麼回啊？”
陸行奇怪的看著她，“需要回嗎？”
清若下意識的搖頭，“不需要。”
陸行哦了一聲，“不回。”
清若內心暗搓搓舒了口氣，順手就把情書塞到了自己抽屜裡，過了會沒忍住，賊眉鼠眼的看陸行，陸行忙著做題，根本沒想搭理她。
清若沒忍住，去拉著他衣袖晃了晃，“陸行，我問你個問題啊。”
陸行抬起頭，手裡捏著筆就湊過來，“哪題不會做。”
“……不是，我是想問你，那個，你想過什麼時候談戀愛這個問題嗎？”
陸行一聽不是做題，轉頭繼續解題，對於她的問題一秒猶豫都沒有，“沒想過。”
清若淩亂了一下，又湊過去繼續問，“那你想一下，打算什麼時候？”
陸行真的停筆認真想了一下，“畢業之後吧。”
清若一笑，拍拍他肩膀，“你繼續做題。”
情書事件並沒有因為陸行的無應答而成為過去，之後幾天陸行抽屜裡都出現了情書。
清若在第一天之後已經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是誰，教室在他們樓下，大概是初中時候就喜歡陸行了。
有天晚飯時間還直接跑到籃球場去找陸行了。
清若當時正和方璐他們站在走廊上閒聊，正在聽八卦，就聽一個小姑娘開口，“誒、誒、誒，那不是周薇嗎？這是要去找陸行當麵表白啊？”
清若一下子神經就繃起來了。
下麵籃球場上陸行他們剛被換下場，陸行要伸手去拿水之間周薇已經把他的礦泉水瓶拿起來遞給他了。
陸行接了水瓶，擰開仰頭喝水。
周薇麵對著他，一邊說話一邊給他遞了紙巾。
距離太遠，聽不見，隻能看到兩個人麵對麵，周薇在說話，陸行在喝水。
陸行喝完水，也沒接周薇遞給他的紙巾，直接扯了掛在籃球架上外套提在手裡，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就轉頭招呼體育委員和蘇星越走了。
旁邊看熱鬨的小姑娘們唉了一聲，“陸行肯定拒絕了，不談戀愛的陸行，考試超過他真是夢裡想想就行了。”
沒一會三個男生上來，體育委員和蘇星越還在是滿眼第一手八卦的興奮，陸行眼眸陳靜，隻有滿臉打球出的汗和全身透著的熱氣。
陸行先進了教室，蘇星越他們被走廊上的同學留下分享八卦。
“周薇膽子好大，上來就和陸行說，‘陸行，我們在一起吧。’”
“咦！”
“喲！”
體育委員補上，“不過陸行直接很冷靜的說，‘我不談戀愛。’就走了。”
“哎呀……”
八卦到此結束。
晚上下第二節晚自習時候陸行伸手拉了拉趴在桌子上臉朝著外麵的清若頭發。
清若沒搭理他，陸行直接就伸手往她抽屜裡找吃的。
清若手伸到抽屜裡按在了書包拉鏈上。
陸行把手收回來，看著她的後腦勺，“乾嘛？”
清若轉回頭看著他，“我有麵包、巧克力、土豆片、鹵雞蛋。”
陸行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看著她難得有點可憐巴巴的眼神，“好餓。”
清若依舊趴在桌子上，勾唇一笑，“但是不給你吃。”
陸行黑著臉，想都沒想拍了她腦袋一下，“為什麼？”
清若壓著眼角看著他，“就是不想給你吃。”
陸行也來脾氣了，冷哼一聲轉頭看書。
陸行這時候一點都不溫和，棱角鋒利滿身是刺，生氣時候緊瑉著唇，眸眼又沉又黑。
清若側頭看著他，而後伸手去拉著他的衣袖角晃了晃，“陸行~”
她軟綿綿的口氣裡全是陸行熟悉卻又陌生的語調，清若一直故意念錯他的名，糾正好幾次，陸行沒了耐心，再不糾正。
陸行覺得她這個人超級奇怪，明明聰明，可是不學，初中的知識全是空白，現在要來花費更多的精力去補。
明明看著軟綿綿的一隻沒什麼脾氣，可是但凡誰惹她不順心時候凶著的眼眸裡像是裹著冰霜利刃，隻是對著他卻永遠是棉花糖一樣的，甜滋滋的。
這才沒五秒，又開始糯著軟音叫他了。
陸行轉頭看她，不說話。
清若看著他彎著眉眼，臉靠著桌子，手卻伸進書包裡撈出一個鹵蛋討好的放到陸行書上。
陸行看著鹵蛋咽了口口水，卻神色清冷冷哼一聲。
清若又繼續拿出一塊巧克力放在他手掌裡。
“陸行~”
陸行拿起巧克力開始撕包裝，“分你一半？”
清若豎起一個指頭晃了晃，“我隻要一小塊。”
陸行小學初中的同桌都是男生，這是第一次和女生成為同桌，從前沒有過經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生都會準備零食，隻覺得有個女生做同桌簡直太好了。
並且這些東西居然隻需要通過給她補習來交換，簡直是人生一大幸事。而且她雖然啥都不知道，但是聽話，特彆聽話。
第二天早上周薇用一個天藍色的飯盒裝了早餐等在教室門口給陸行。
清若來得晚沒看見，是聽方璐和她八卦的，周薇早早就來教室門口等著了，一直到陸行來，陸行沒要，都沒搭理她直接就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