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長。”
楚岱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 許念還和他打了個招呼。
“嫂子。”他略微頷首致意。
等他走遠後,許念繼續和孫淑芬說話:“要扯掉布料嗎?可是這邊沒地方做衣裳啊?”
裁縫鋪子估摸著在城中心,而且她們自己也找不到位置。
“哪用得著那麼麻煩, 就兩件小娃的衣服, 俺自己縫補縫補就成。”孫淑芬瞄了眼院門口, 說:“卿卿和楚連長還真是合得來, 倆人都是跳脫的性子, 湊一起說不完的話。”
“兩個人過日子就是要這樣。”許念抿唇偷笑:“卿卿和楚連長天造地設, 我看著都覺得開心。”
“可不是嘛。”孫淑芬見餘兔和餘旭蹦蹦跳跳跑過來,手裡還拿著個竹蜻蜓, 詫異:“小兔, 這哪來的啊?”
“楚叔叔給的!”餘兔紅蘋果一樣的小臉圓潤喜慶, 她一笑,露出漏風的門牙:“阿弟也有!”
“小旭有,小旭也有!”餘旭見阿姐跑開了, 趕緊屁顛屁顛地追上去。
“這楚連長對娃兒們都這麼好的哦?”孫淑芬嘖嘖稱奇:“咱們卿卿這是撿到寶啦。”
恰好這時顧卿卿換了身新衣裳出來,正是她阿娘帶她在鎮上裁縫鋪子做的長衫。
外頭太陽大, 她還是遮著點吧, 不然狗蛋又嘲笑她比醬油還黑。
“嬸兒阿念姐, 你們笑啥啊。”顧卿卿有些不明所以。
“笑你有福氣。”孫淑芬手裡挎著竹籃,是餘富貴從食堂拿給她,用完了還得還回去:“趕緊走了, 再過會兒又是晌午開飯的點了。”
三人並排說說笑笑, 主要是顧卿卿嘰嘰喳喳和孫淑芬說話,逗得孫淑芬捧腹大笑, 許念時不時附和兩句。
到了軍營崗哨處, 站崗的戰士看了眼三個女人, 直接抬手放行。
她們沒選擇坐車去,現在部隊沒有去采購的任務,沒有便車搭她們也不想開口讓人送,太費油了。
孫淑芬看了眼猛烈的日頭,又看看頭戴草帽長衫長褲的顧卿卿,樂了:“卿卿啊,俺們這也不是去下地乾活啊。”
顧卿卿欲哭無淚,告狀:“嬸兒,我哥嫌我黑!”
“你哥嫌你沒事呀,”孫淑芬咧著嘴笑得魚尾紋都出來了,“楚連長喜歡就成。”
顧卿卿立馬繞到許念那邊,挽著她的胳膊:“嬸兒您調侃我!不跟您說了,還是阿念姐好。”
許念輕聲笑:“楚連長也挺好的呀。”
顧卿卿:“……”果然,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性格都開朗了不少。
趙軍醫你得管管你媳婦兒了嗷!
以前開不得玩笑,現在都會開彆人的玩笑啦。
從兵團到供銷社和集貿市場這段路坑坑窪窪的地方早就被士兵們用碎石填平,大風一吹,卷來的沙子又填了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鞋子直接陷了進去。
孫淑芬找了個大石頭坐著歇了口氣,脫了腳上的千層底布鞋,在旁邊的石頭上扣了扣,把沙子倒出來。
顧卿卿也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摘下頭上的草帽扇風:“嬸兒,咱們今兒還能趕回去吃午飯不?”
“現在估摸著得有十一點多了,怕是不得行哦。”孫淑芬拉過許念:“小許你也坐會兒,不著急回去,你家趙軍醫忙著咧。”
許念喃喃:“不是呀嬸兒,我沒著急回去。”
“那就成。俺還以為你和卿卿一樣,人在這兒心早就飛回去了,這才出來多久就眼巴巴的。幸好楚連長駐島要帶上她隨軍,不然那不得成望夫石咯。”
“嬸兒!”顧卿卿倒在孫淑芬身上撒潑耍賴:“我這還沒結婚呢,您彆總是逮著我一個人薅,說說阿念姐呀!我不管我心塞了,我要吃大肉包。”
“俺瞅你像個大憨包。”孫淑芬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俺買點白麵割點肉回去讓你叔弄,在供銷社買啥肉包,能有你叔包得好?”
“是是是,嬸兒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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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
楚岱一身筆挺軍裝,右手握著一支駁殼槍,瞄準十米開外的稻草靶。
顧青烈雙手叉腰站在他旁邊,說:“這是咱們邊城軍工廠造的,試試怎麼樣。”
楚岱毫不猶豫扣下扳機,一陣沉悶響聲過後,正中靶心。
“不錯,可以和舶來品媲美了。”楚岱把槍口冒著青煙的□□還給顧青烈,“就是不能換零件這點,還得改進。”
“得了,彆對咱們的同誌要求太高,已經在慢慢進步了。你從小摸的槍多,這次特意拿來給你試試。”顧青烈把槍揣回腰上,見戰士們都往食堂走,問他:“去吃飯?”
“上個廁所。”
楚岱頭也沒回,往另一邊走。
顧青烈跟了上去。
“不是。”楚岱剛解褲子,見旁邊的顧青烈一直往他這邊瞄,笑罵:“你這什麼毛病?”
“那我不得先幫我妹驗驗貨。”顧青烈大大咧咧,快人快語。
他和楚岱生裡來死裡去的兄弟,說話早就不拘小節了。
楚岱:“……那我替你妹謝謝你?”
“客氣啥啊妹夫,不都是一家人麼。”顧青烈順杆往上爬,咧出一口大白牙:“明天野外拉練,跟著去指導指導?”
“再說吧,得趙軍醫放行啊。”楚岱係好皮帶,勾勒出男人清瘦緊窄腰身。
顧青烈搖頭,“每次看到你這小身板我覺得一拳能把你打到邊防線上。”
“會越界嗎?國家不允許啊。”楚岱比顧青烈高半個頭,但是比他瘦,顧青烈軍裝下的肌肉鼓鼓,拍一下手得疼老半天。
顧青烈抖了抖,係好褲子跟在他身後:“你知道今天卿卿問我什麼嗎?”
“嗯?”男人終於肯施舍一個眼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