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顧卿卿還一步三回頭,小聲嘀咕:“可是我明天想吃紫蘇炒田螺。”
“明天我早點起來給你撈回去。”楚岱把撈子放木桶裡,換了右手拎著桶,左手牽著她,好笑道:“為了口吃的大半夜把自己凍感冒了不值當,早點回去歇著吧。”
顧卿卿挨著他走,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那你晚上跟我睡!”
楚岱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無奈道:“好。”
顧卿卿在他身邊一路嘰嘰喳喳,楚岱就安然聽著,時不時點頭附和兩句,回到了顧家院子。村民們聚精會神看得津津有味,楚淵在旁邊說那個年代打仗的事,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楚岱跟著顧卿卿把田螺放去廚房,也有小半桶,吐吐泥沙明晚肯定能炒著吃。
時如霜沒看電視,回了屋子踩縫紉機,把張雨晴帶回來的那塊紅布料裁成嫁衣,現在有燈泡也不那麼費眼睛。
張翠芬正和村上的老太太說冰箱洗衣機的事兒呢:“明天過年,正好把衣裳被子都洗了曬曬,我們顧家人太多了,以往得費老大得勁,現在啊扔洗衣機裡就成,接上電倒桶水進去它自己就能攪和攪和。”
“老嫂子,你是有福氣咯,以後都不用再手洗衣裳。”
“那可不,人家孫女可是嫁給了軍區司令的兒子呢,普通當兵的一個月都有大幾十的津貼,司令那不得上百啊。”
她們現在工分雖然提高了,但是對於錢還是不太敢想的。
作為正大軍區司令,楚淵的津貼每個月有三百多,糧票布票就更不用提了,以前是貼補了兄弟家沒存住,真要存下來哪還用得著向褚家借。
顧鐵柱也和老夥計們聊得開懷,臉上都笑出了褶子,老顧家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電視冰箱洗衣機,誰家能有一件都得吹噓大半年,他親家直接給他們置辦齊全了。
聽著外麵哈哈大笑的聲音,顧卿卿提起爐子上熱著的開水壺,往搪瓷臉盆裡倒了一半熱水。
“好了。”楚岱出聲,示意夠了。他又拿起瓢去外麵壓水井打了兩次水進來,廚房裡的大水缸拿來養魚了,水很腥。
浸透毛巾擰開後,他遞給顧卿卿擦了兩次臉,自己又洗了一下,然後跟著顧卿卿回房。
下午在她屋子裡睡過,也習慣這裡的擺設了。
屋子不算大,放了一張一米五的木床,一個大衣櫃,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窗戶是木頭做的,用透明薄膜封住,床裡側的牆上糊著泛黃的報紙。
顧卿卿先脫了衣服爬上床,到了裡側躺下,扯過藍色的粗布棉被蓋在身上,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床邊的男人身上。
楚岱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血液沸騰,歎了口氣脫了呢子大衣,換了身白色棉麻衣裳,坐上床。
顧卿卿伸手環住他的腰,腦袋抵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哥哥,你還習慣嗎?”
她這一天問了好幾次,楚岱掀開被子躺進去,側身支著頭看她:“習慣啊,如果不是要去白沙島,在這住一輩子都行。”
顧卿卿動了動嘴:“那這是不是成入贅的啦?”
楚岱挑眉,不知道這小腦瓜裡成天在想些什麼。
顧卿卿還以為他不懂,解釋道:“就是那種倒插門的,不過我們村上好像還沒有。”
楚岱一聽樂了:“那你怎麼知道倒插門?”
“隔壁紅旗生產隊有呀,不過那個阿叔好吃懶做,還得靠媳婦兒養他。”
說完,她往男人懷裡鑽:“哥哥就不同啦,哥哥什麼都會,我得靠你養我呀。”
楚岱左手手肘抵著床撐著頭,他垂眸看著懷裡的姑娘,笑:“趕緊睡吧,彆亂摸了。”
顧卿卿眨著大眼睛,聽著外麵的說笑聲,小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睡不著啊哥哥,要不你跟我說說白沙島是什麼樣子的吧。”
楚岱沒想到她忽然問這些,想了一下團部給的白沙島資料,低聲說:“白沙島在軍區東南方,不與內陸接壤,坐船過去要七八個小時。”
“這麼遠啊。”顧卿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手探進他衣擺,摸著他腰上那道疤,嘀咕道。
楚岱心猿意馬地“嗯”了聲,繼續說:“島長45公裡,寬38公裡,是周邊一百四十五個島嶼中最大的。”
男人嗓音慵懶低沉,顧卿卿聽了有些昏昏欲睡。
小腦袋抵著他的胸膛,手順著傷疤摸下去,顧卿卿滿意地哼唧一聲,在他懷裡睡著了。
楚岱低頭吻了下她額頭,把被角掖好,也躺下來睡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顧家三個媳婦兒就在張翠芬的帶領下去廚房燒火做飯,顧雄和顧援朝吭哧吭哧推著院子裡的大石磨,褚昭拿著瓢加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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