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紅紅火火080(2 / 2)

“種了白芷天麻那些。”顧雄往地爐裡扔了幾個紅薯和苞米棒子:“大外公,我大伯現在和村上的知青們鼓搗種藥材,年前還賣出去了一茬呢。”

“啊?”時季愣了一下,回神:“那感情好啊,現在搞個人經濟是投機倒把,現在這是集體經濟,一起致富,也算不上要割資本主義的尾巴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家這個女婿是個老實憨厚的,不太會鼓搗這些,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這麼多事。

閨女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上次回去還是帶著外孫女中秋過節回了一趟,尋常一般過兩三個月顧家的娃娃們會過來送一次糧食,他們也沒提這事。

張父看著堂屋木桌上的黑白電視機,有些羨慕:“我們村彆說看電視了,接個燈泡都不知道還要等幾年。”

“誰說不是呢。”韓家大哥接茬道:“俺們那兒也是荒得很,有人提議風力發電,現在還沒個下文,到時候看看他們怎麼弄吧。現在俺家兩個閨女放了學還要去割草料喂豬,俺們要下地實在忙不過來,晚上兩個娃兒點著煤油燈寫作業,鼻孔都熏黑了。”

“都一樣。”張父搖搖頭,“早兩年我過來大屯子村的時候這裡不也黑燈瞎火的,你看這沒幾個月電說通就通,有時候啊,就是一下子的事,咱們要相信政府嘛。”

他們心裡對黨和政府有點天然的信任,提到這茬,沒人再說什麼,心裡隻希望能像顧家一樣,小日子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沒看家裡的娃娃們眼睛都快黏電視上去了。

張父張母還有韓家大哥大嫂晌午就到了大屯子村,他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去看了魚塘也去看了棉花苧麻種植地,還有碾米場和油坊,連發電機都有。

韓家大哥開口問伸手烤火的顧金,“顧大哥,你們無敵生產隊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買拖拉機啦?”

顧金搓了搓手,憨笑道:“那得看今年的經濟作物頂不頂用呢,能買肯定買,開渠挖地都用得到。隔壁紅旗生產隊早就弄了兩台小拖拉機,年年開去糧食局交征購糧,我們生產隊的社員們也都憋著一口氣使勁乾想著來年揚眉吐氣呢。”

“你們這發展速度也太快了。”張父搖頭,想到後山的磚窯,“親家侄,你們是不是打算自己燒磚?”

“是有這個打算,”顧金把爐子旁邊溫的酒遞給旁邊一直沒開口安靜聽他們說話的親家公,“不止燒磚,我們還打算自己燒製水泥石灰,到時候把村裡的房子都重新建過,現在的茅草房頂還是不太結實,一刮風我和老薛就得扛著梯子補房頂,二三月風大,容易把屋頂掀飛。”

他這段時間已經在心裡籌備圖紙了,到時候每戶人家都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建一套二層小樓,外麵的院子還是不變。

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方便,屋子多了人口多也住得開。

時季忍不住給女婿潑冷水,“你們這群生產隊的乾部倒是敢想敢做,公社那邊沒說什麼?行事也不要太過張揚,就怕其它生產隊在背後使絆子。”

顧金撓撓頭,“爹,我知道,現在還不愁這個,就看磚窯行不行了,如果不行說再多都白搭。”

“你知道就好,現在也彆太期待,免得以後落空。”

楚淵默不作聲把他們的話都收入耳底,從親家外公的話能聽出來確實是個有文化的人,骨子裡也透著一股子書卷氣,就是這年頭的文化人不能顯露出來,得藏著。

他們熱火朝天聊得熱熱鬨鬨,顧卿卿和楚岱坐在廚房的柴火堆旁邊,褚昭跟楚岱說:“你這還有兩天就辦婚事了,心裡著急不?”

說著還瞥了眼旁邊的顧卿卿,擠眉弄眼。

楚岱哪能不知道他心裡那點壞心思,腿撞了下他膝蓋,“我又不是頭一次辦婚事,在軍區那兒你沒喝喜酒嗎?有這閒心操心操心自己吧,你是提前回去還是和我們一起。”

“我肯定得提前了,沒那麼長假,燦陽的假是他用餘下兩年不休息換來的,我可沒那麼抗造。”褚昭扒拉著爐火,說:“到時候我儘量找機會去島上看你,每個月不是有船過去送物資麼,我看看能不能夠上。”

“我看你夠嗆。”楚岱毫不留情道:“送物資是海軍的事,你一個空軍集團軍的插不了手,除非到時候海上風浪大,船過不來,飛機繞島避開風浪過來,你也許還有機會。”

“算了,這樣我機會更小,這是他們飛行精銳連的事,不過說不定燦陽還能過去看看小嫂子。”

“真的嗎?”顧卿卿偏頭看他:“大哥能去海島給我們送物資嗎?”

“機會很小。”褚昭怕她空歡喜,乾脆實話實說:“物資船半個月過去一次,遇上風浪的機會很小,而且就算遇上了一般也會通過天氣預測提前或者延後一兩天,請求空軍支援的機會不大。”

“哦。”顧卿卿興致缺缺。

“不過,”褚昭話音又轉了個彎:“燦陽每個月有四五次領海空中巡航任務,很有可能,你抬頭就能看到他開的飛機。”

“哇!”顧卿卿本來黯淡的眸子又亮了起來,她心裡十分期待,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她去空軍基地探親時,從天空呼嘯而過的塗裝戰鬥機。

楚岱隨手從灶台上拿了個柿餅,掰了一半給她,咬著甜絲絲的柿子餅,才覺得腦袋的眩暈感緩解了下來。

顧卿卿沒察覺到身邊男人的異樣,褚昭和他兄弟多年,十分敏銳,“阿岱?”

“沒事。”楚岱慢條斯理吃完半個柿餅,徹底緩了過來,“你什麼時候回軍區?”

“等你們辦完婚事就回去,初六吧。”褚昭起身,去拿了個搪瓷杯倒了杯水過來,遞給他:“我雖然是個閒職,事還是挺多的,而且在我爹手底下當差,三天兩頭就挨罵,我都想跑到秦叔叔的野戰集團軍去了。”

“有褚叔扣著,你哪都去不了,安心待在空軍部隊吧,每年不是有飛行員考試麼,你去試試。”

褚昭點點頭又搖頭,“哪個男人沒有個翱翔藍天守衛祖國領空的夢呢,有的人能實現有的實現不了,燦陽那種變態少之又少。”

“阿岱,我其實挺擔心你的。”

“嗯?”楚岱捧著搪瓷杯,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褚昭笑了笑,“你之前在兵團打仗跟不要命似的,你以為關叔沒有寫信給你爹還有我爹啊,你的事兒我都差不多知道,就去年,你不是中彈了,差點嗝屁,當時你爹嘴上說著當兵的天生就是為祖國賣命,但是晚上躲在司令部徹夜抽煙,聽他警衛員說那幾天他都沒睡著,直到關叔來信說你脫離危險了。”

楚岱白皙手指搭在杯壁,他垂眸看著爐子裡躍動的火苗,沒有開口問在意為什麼不來看他這種蠢話,一個軍區司令不能擅自離開自己的駐地,作為軍人他也知道。

他就是心裡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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