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突然出聲。
“嗯?”楚岱手指刮了下黏在刀麵的蔥末,“還有什麼吩咐嗎,媳婦兒。”
“我種的小白菜長得怎麼樣?”她一手撐著腰,一手拿著筷子攪和著麵片,有些得意地問他。
小白菜長得怎麼樣她心裡最有數了,每天就是學堂菜地兩點一線,把小菜苗當寶貝似的。
這就是想跟男人炫耀。
她特意讓老朱把食堂裡的淘米水和爛菜葉子南瓜皮潲水都留著,漚了肥澆菜,在兵團已經乾出經驗來了。
“挺不錯,”男人自然知道她想聽什麼,“比兵團老餘種的菜好。”
“是吧是吧,不過那麼多白菜咱們也吃不完,我想著做點酸菜給阿念姐送過去,她最近不是愛吃酸的嘛。”
說到這,顧卿卿忍不住多提了一句:“周嫂跟我說,酸兒辣女,阿念姐這胎多半是個男娃兒。”
男人聽她提起周麻子媳婦兒,忍不住想起前段時候這個女人自己晚上不洗澡還不讓他洗的事,似笑非笑:“也不完全準吧,你之前聽了她的話,咱們兒子呢?”
說著,還瞥了眼她撐著腰的手,眼底有絲疑慮:“你最近那個有沒有來。”
趙澤跟他說,許念懷孕兩個多月了他們才知道,之前毫無征兆,現在姑娘們的月事也不是很準,經常寒冬臘月漿洗衣服,傷到了底子。
看到她撐著腰和許念經常做的動作有些像,難免多想。
“……就這幾天吧。”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她,她惱羞成怒放下手:“就你三更半夜才著家,你兒子還不知道擱哪兒降臨呢。”
楚岱忍不住笑了,“怪我。”
顧卿卿氣呼呼地瞪他一眼,加了鹽調味,又下了一把蝦仁,把蔥末加進去,關火。
楚岱從碗櫃裡拿了兩個白瓷碗,顧卿卿給他盛麵的時候瞥到旁邊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裡麵裝著紅彤彤的油辣子。
她握著湯勺的手頓了一下,不敢置信:“這是油潑辣子呀?!”
男人含笑點頭,伸手把瓶蓋擰開,放到她鼻子下讓她聞了聞:“你不是習慣吃辣嗎,上次我讓老王幫我帶兩瓶,今天正好送過來,你嘗嘗是不是這個味,好吃的話下次還讓他帶。”
顧卿卿鼻子一吸,聞著這香醇的芝麻油辣子還有炸花生碎的香味,就差流口水了,連連點頭:“是!這個肯定好吃!!哥哥你太好啦!!!”
上島的這段時間天天清蒸紅燒水煮,她都覺得自己真成了南陽媳婦兒。
沒想到男人竟然會記得這個,而且一聲不吭就讓人給她帶了,她家這麼細心的隻有狗剩。
她大哥和楚岱很像,都是說的少做得多,這段時間許念懷孕吃了不少野果子開胃,她男人也給她摘了各種野果解饞,經常有嫂子跟她說——
“我本來還覺得像楚營長這樣出身好家世好的男人不會疼人,就等著媳婦兒伺候他,咱們軍人家庭的男人很多脾氣大的,沒成想楚營長這麼疼你。”
顧卿卿也覺得很幸運,如果不是狗蛋在建設兵團幫她盯住了,她指不定就找不著這麼好的男人。
雖說趙哥對阿念姐也好,她也觀察了一陣,好像真是從阿念姐懷孕後,才這麼體貼的。
剛開始楚岱還擔心她在島上適應不了想著晚點要孩子,後來又是因為她當了老師,怕她吃不消,島上很多懷了娃兒的嫂子們都沒這麼嬌氣,每天左手一個娃右手一個娃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挺著大肚子洗這麼多人的衣服不說,還得做飯等男人回來吃。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命好。
甚至有些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媳婦兒,每天的衣服大多是男人洗完澡順帶給洗了,來月事的時候也不讓她做事沾冷水,還特意問了趙澤,給她弄了紅糖和老薑煮糖水喝。
見她出神,男人把油辣子放到一邊,摟過她,“想家了?下次物資船過來應該就有信帶過來了,跟了我你也是命不好。”
男人自嘲道:“彆人帶著媳婦兒吃香喝辣過好日子,你呢,遠嫁他鄉跟著我吃苦受罪。”
他下巴抵著她的腦袋,忍不住輕歎:“卿卿,你後悔過嗎?”
顧卿卿放下湯勺,反手抱緊他清瘦腰身,蹭著他下巴,“沒有,我很慶幸去了兵團,嫁給了你。”
“跟著你,我每天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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