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兩天見到的最多的人就是我們吧。”顧卿卿爽朗道:“正好我們家平時冷清清的,兩個人吃飯也不好煮容易剩菜,多個人還是熱鬨些,你看島上這些嫂子們家裡都是五六個,你呀馬上也是一家三口咯。”
“羨慕就趕緊生呀,你和楚營長還年輕,恢複快,三年抱兩不是問題。”許念喝完糖水,扶著椅背慢悠悠起身:“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這孩子怎麼樣,挺不錯的。我得回家吃飯了,澤哥應該也從食堂回來了。”
她把搪瓷杯擱在灶台上,拿過一邊的海碗:“這個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咱倆誰跟誰呀,我平時吃你的還吃少啦?”顧卿卿笑著搖頭,想起另外一件事:“這幾天我都在營區,桃子姐她小姑子的事怎麼樣了?”
“不清楚,白桃辭職了她小姑子也沒頂上吧,現在是科研人員在任教。”許念看著海碗裡的酸菜,禁不住咽口水:“白桃跟我關係挺一般的,有事也不會找我說,這兩天沒見你估計也憋壞了。”
顧卿卿樂了:“到時候我給她也送點酸菜去吧,對了,我正好要去後院摘點辣椒割點韭菜,你要不要?”
“要呀,你拿個塑料袋給我裝一兜,正好我晚上吃辣椒炒肉和酸菜燉粉條。”許念見她把高壓鍋放灶上,笑道。
顧卿卿這裡有一個燒燃氣的炒菜鍋,還有一個楚岱用磚頭壘的灶,用來放高壓鍋煮飯的,燒得是煤炭,平時也可以用來燒燒水,免得總要去食堂打熱水。
“好嘞。”顧卿卿把煤球點燃,彎腰從角落拿了個小籃子,又翻了個紅色的塑料袋,帶著她往後院走。
台風過境把辣椒樹吹得東倒西歪,顧卿卿又用土重新把它們扶正填好,許念看著一片片紅了的辣椒,歎道:“在島上想吃口辣椒也隻有到你這來了。”
食堂的菜清淡到不行,北方那幾個兵團來的嫂子也從顧卿卿這要了點辣椒種子回去種,聽說還沒長出來。
顧卿卿聞言給她摘了一大把混合的青紅辣椒,問她:“韭菜要不?”
“味兒太大了,聞著有點不舒服,你給我殼白菜吧。”她之前愛吃韭菜餅,現在一聞就想吐。
“行嘞。”顧卿卿挑了顆鮮翠欲滴的大白菜,一扭一拔,抖抖土,把被蟲咬穿全部是洞的葉子剝下來丟給從廚房跑出來的野雞啄。
許念仔細打量了她這院子,牆角和柵欄種滿了山上移植下來的野花,姹紫嫣紅花團錦簇,開得最燦爛的花瓣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你們這院子真不錯,看起來就心情舒暢。”
“楚岱從山上移下來的,羨慕呀?讓趙哥也去挖啊,為了你他可沒少爬樹摘野果,我聽楚岱說他以前還畏高。”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許念接過顧卿卿遞過來的塑料袋,另外一隻手捧著海碗:“咱們呐,都有福氣。行了我先回家了,你有空過來找我玩。”
“好嘞。”
顧卿卿把她送到院門口,沒有了兩個女人的絮絮叨叨,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殘枝落葉也掃在一堆了,楚岱倚著石桌喝水,看著沈綏用撮箕把樹葉和瓦礫全部裝起來,懶洋洋道:“倒到後山那兒去。”
沈綏一言不發照做。
顧卿卿看著小男孩拿著掃把撮箕來來回回,忍不住笑了:“阿綏,累就休息會兒。”
沈綏搖搖頭。
“讓他鬆鬆筋骨。”楚岱放下水杯,摟著女人的肩膀提過她手裡的菜籃子:“還要炒什麼菜?”
“弄個酸菜炒肉吧,鍋裡有水蛋也差不多蒸好了,再炒個虎皮辣椒?”
“行,再打個紫菜蝦皮湯吧,嗓子有點乾。”男人笑著側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好。”顧卿卿進了廚房,洗了辣椒,紅著臉跟他說:“以後咱們倆在家收斂點,家裡現在有孩子了。”
楚岱挑眉,下意識斂眸看她肚子。
“不是!”顧卿卿濕噠噠的手推了把男人的胸膛,惱羞成怒:“我是說阿綏,你往哪兒看呢。”
“哦。”男人略帶失望,“他可不算小孩了。”
“咋不算。”顧卿卿哼聲道:“沒到十八就算,明天我就把送學堂去。”
“行,都聽你的。”男人沒意見,卷起袖子洗了把手,“韭菜拿來乾嘛的?中午吃嗎?”
“本來想煎個韭菜餅的,菜太多了吃不完,留晚上包餃子吧。”
“好。”
這頓飯做好是十二點多了,院子裡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楚岱把炒好的菜端到外麵石桌上,顧卿卿拿碗筷出來,到處沒看到沈綏,她問男人:“阿綏呢?怎麼一下子就沒見人了?”
“我去找找,你把飯拿出來。”男人不假思索,到處巡視一圈,最後在後院找到了他。
瘦弱的男孩蹲在菜地旁扯草,放在旁邊的小草秧子也是整整齊齊,楚岱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做事倒是挺有條理的。
他伸手把還在扯碎草的男孩拉了起來,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拍了拍他的肩膀,摟這他往前院走:“去洗手吃飯,我和你阿姐把你帶回家不是讓你一刻不歇乾活的,以後這就是你自己家,不需要你時刻用勞動換取我們片刻垂青。”
男孩眼底有些許茫然,家?
他無聲在舌尖反複咀嚼著這個字。
“阿綏,快去洗手。哥哥,紫菜湯太燙了我不敢端。”顧卿卿一如既往撒嬌。
“我來。”男人輕笑一聲,帶著男孩進了廚房。
本來想提醒他這裡水資源很匱乏,讓他從桶子裡舀水的時候省著點用,沒想到男孩看著洗菜盆裡剩的水,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楚岱笑著點點頭。
得到許可的沈綏這才慢慢地清洗手上的泥漬。
楚岱看著他瘦弱的身軀和時刻小心翼翼帶著防備的眼神,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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