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烈本來是半個月後過來的, 因為某些原因提前被送到南方軍區,這兩天一直在空勤灶蹭他哥的飯。
“老顧。”褚昭大步從空軍集團軍指揮所出來,就見他戴著墨鏡背著手到處看, 身上一身軍綠色夏款常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首長巡視。
身形高大戴著墨鏡的男人聞言回頭, 朝他微微頷首。
褚昭看著他露在外麵兩條古銅色的胳膊, 再三確認自己沒認錯人後, 抬手勾下他墨鏡:“你這整哪一出啊, 空軍集團軍這兩天渾身皮都繃緊了,還以為上麵下來人了。”
顧青烈故作矜持的樣子沒繃住, 重新把掛在鼻梁上的墨鏡推了上去:“這不是好奇到處看看嘛。”
“你啊,走吧先去吃飯, 彆去空勤灶了,你倒是能吃你哥的, 我津貼快謔謔完了。”褚昭拍了下他肩膀, 兩人並肩去食堂。
“聽說你受傷了, 這不是好得很麼,看你戴墨鏡我還以為傷到眼睛了, 剛才看也沒什麼啊。”褚昭有些疑惑。
“墨鏡不是遮傷口的。”顧青烈苦笑道:“我可能以後都拿不了槍了。”
“嗯?”褚昭眉心緊蹙:“什麼意思?”
他隻知道顧青烈奉命帶了一支小隊深入敵後把敵國將軍乾脆利落斬首了,還毀了他們的軍備庫, 不然也沒這麼容易和談。
現在兩國在商量賠償和建交。
“沒什麼。”顧青烈隔著墨鏡仰頭看了下天空, 稀稀拉拉飛過幾隻鳥, 他語氣輕鬆道:“老子他媽的以後不用去打仗啦。”
褚昭卻從中聽出幾分不甘和苦澀,見他沒開口也不好繼續追問, 都是男人, 都是軍人, 有些傷口隻能暗自舔舐。
空軍集團軍很大, 走到食堂門口都是半個小時後,顧青烈長腿跨過長椅,左手撐著桌麵,右手搭在膝蓋上。
褚昭去打飯去了,他怕戰士們看到顧青烈這樣心裡發怵,上麵經常有糾察風紀之類的人下來,對上也是一件麻煩事。
因為男人戴著墨鏡,過往的戰士們也忍不住側目,顧青烈都是懶洋洋地頷首。
這會兒戰士們倒是鬆了口氣。
這人渾身透著我是兵痞四個大字,一看就不是一板一眼的糾察。
多半是哪個山疙瘩裡出來的,要麼是駐邊的要麼是深山老林放炮的。
他們步伐也鬆快了些。
褚昭提了兩個飯盒過來,說:“普通空軍沒你哥夥食那麼好,對付兩口吧。”
白灼蝦、麻婆豆腐、香辣土豆絲、清炒蓮藕、小炒肉。
顧青烈嘴角抽搐,“這也叫對付?南北菜係都有了,你們軍區的真應該去邊城吃點苦頭。”
“你這話說的,”褚昭把飯盒推給他又把筷子遞過去:“說的跟我們軍區的人天天吃乾飯一樣,這也是空軍夥食好一點,你去野戰軍看看,比你們邊城也就好那麼一點,我們這邊靠海吃海,你們那兒物資匱乏,送又送不過去,我們有什麼辦法?!”
聽他急眼了,顧青烈擺擺手:“不說這個了,我怎麼聽說野戰軍有人在追我哥?”
這回褚昭冷靜了下來,點點頭,眼底還帶著揶揄:“可不嘛,前段時間空軍和野戰軍來了場演習,毫無疑問空軍贏了。”
“他們以為天上的雄鷹下了地就打不贏猛虎,美其名曰把你哥借走,其實背地裡來了場對抗賽。”
“你哥帶的那個小隊贏得乾脆漂亮,被一個女狙擊手盯上了。”
“嗯?”顧青烈身體略微前傾,墨鏡下滑了些他也沒管,直勾勾地看著褚昭:“這個女同誌看上我哥了?”
“是,”褚昭也覺得好笑,因為他從小就和這個女同誌認識,這家夥脾氣火爆得很,“就你哥那冰碴子,他也不搭理,人家就天天來集團軍堵他。”
“沒用。”顧青烈夾了坨麻婆豆腐,剛要送到嘴邊,啪嘰又掉在飯盒裡,碎成渣渣。
“是啊,你哥軟硬不吃,這個女同誌急眼了,找到野戰軍軍長要組織上幫忙解決個人問題。”
褚昭聽到都笑瘋了,現在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你知道野戰軍軍長是誰麼?!是她爹,她找她爹幫忙追男人。”
顧青烈好不容易加起來的豆腐又啪嗒掉在飯盒裡,他身體稍微側著靠牆,笑聲猖狂:“我說怎麼這兩天我哥那眼神怎麼越來越冷了,好像誰把我妹子揍了一頓一樣,原來是這樣啊。”
褚昭也肩膀顫抖半天才緩過勁來,“哎不過我和你說,這個女同誌和我一起在大院長大的,也算是我妹子,人挺不錯的,就是脾氣爆了點,要不你勸勸你哥,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