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呀, 要不要剁點肉,還是吃純薺菜的?”許念也拉著她胳膊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土。
“吃純薺菜的吧。”顧卿卿想到中午的大魚大肉, 忍不住咧嘴:“我有點膩著了。”
“我也是。”
“桃子姐,要不你先也留在這裡吃飯?或者等我們餃子煮好了端一碗回去?”顧卿卿看到許念背後有灰塵, 順手拍掉。
“不了, 小洋在家等著呢, 幸好買了點年貨在家備著, 他饞了也能吃,不然真待不住。”白桃也提起籃子收好小鏟子, “你們回去忙吧,過幾天再來找你們聊天。”
“行。”外麵起風了, 這裡靠海,冬天時不時一陣風真受不了, 顧卿卿已經眼巴巴想回家烤火了:“我們晚上蒸了饅頭給你送點過去。”
“會不會太麻煩你啦?”
“不會, 我讓阿綏跑一趟就是, 他現在每晚都夜跑,說是鍛煉身體。”
“那行, 我先回家蒸棗花糕,到時候正好讓阿綏帶回來給你, 軟乎乎的可好吃了, 是我們南方特產。”
“行呀。”
等白桃消失在路口, 顧卿卿和許念分彆拎了個籃子進了院子,許念說:“白桃這人你彆看她性格軟, 還是有點本事的, 幸虧你人緣好, 走到哪都和人處得來, 不然彆人在背後欺負了你你還不知情。”
顧卿卿把院門柵欄關好:“我也不是完全的人緣好呀,也就是在南區和北區好一點,北區這邊都是兵團的人,雖然分了幾個地方不全是建設兵團的,到底念一點麵子,南方軍區那邊又有很多楚岱的熟人,再加上我阿爹在軍區……嗯她們怕話傳出去,也不會在背後說什麼。”
把門栓拉好,顧卿卿繼續說:“以前說我生不出孩子那事就是東西兩區那邊傳出來的,現在我生了團團年年,她們不是還說是阿綏帶來的嘛。”
大概意思就是,沒生之前說她生不出所以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其實是當兒子養的,後來生了又說是養了沈綏給家裡衝喜這才生了兩個兒子。
反正她們的嘴翻來覆去都能說,男人們有時候聽到了風言風語怕她惱火也不會跟她提,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找薑指導員也不是,跟她們的男人告狀就更沒譜了。
“你都知道啊。”許念明顯怔了一下,誠懇道:“我之前在飯堂吃飯也聽到過,她們就明目張膽的坐在那兒說,反正都是相熟的紮堆,可能看我平時不怎麼開口和人打交道就沒把我當回事。”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知道咱倆關係好故意透過你給我聽。”顧卿卿接觸過的人都是性格很好的,從餘嬸到許念再到白桃小歡娘二胖娘,就連張建設他媳婦兒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張塔他娘就是嘴上不饒人,屬於那種喜歡占點便宜但是不喜歡彆人占她便宜的那種,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毛病,大事沒有。
在顧卿卿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幫她罵了好幾次嘴碎的嫂子們了,這也是許念告訴她的。
像東西兩區那些嘴碎又喜歡暗戳戳盼人不好的,倒是真的少見。
兩人說著話進了客廳,男人們已經熱火朝天包起餃子來了,聊的也都是當初在兵團的事,顯然這一年來在島上也是悶得慌。
扛槍殺人的手天天拿鏟子挖洞庫,心裡估計也鬱悶。
見楚岱還和兄弟們在聊天就知道兩個娃還沒醒,她安心和許念去廚房,兩個人一起洗乾淨薺菜,把地方讓給許念剁餡。
“卿卿,你家楚營長跟你說了下島的事嗎?”許念突然來這麼一句。
“中午提了一嘴,”顧卿卿靠著後麵的櫥櫃,揉著還有些發麻的腿:“說是還有一年就下島,到時候每天給孩子們訂鮮奶喝。”
“這事我聽澤哥說過,他探過我口風,我們是不打算下島了,在島上彆人也管不著你,來去都麻煩沒人願意折騰,我們也落得清淨自在。”她是沒什麼好掛念的了,娘家人那邊沒回過信,婆家人又都是惦記著男人那點津貼。
反正她男人兒子都在島上,現在也盤算著買電視機,除非上麵調動,她沒辦法隻能隨軍走,現在讓她下島她是不願意的。
“你呢?怎麼打算。”她在島上最好的朋友就是顧卿卿,她要真是走了許念還有點適應不了。
“他都說了下島我也隻能跟著呀,”顧卿卿笑了笑說:“他說是說一年,其實也有點不確定,得看基地建成速度,其實我也想回去了,島上都靠著物資船送給養,冬天還好一些,菜不容易壞,到了夏天也就物資船過來那兩天能吃上肉,壓根放不住。”
“到時候看能不能買個冰箱,島上供電足也搭得起,不過你回去也好。”許念把薺菜切成很細的菜末,說:“你家裡人都盼著見見兩個小孫子吧,過個一年多團團年年都能走路了,家裡人肯定惦記。”
顧卿卿點頭,“我阿爹,就是楚岱他爹嘛,時不時托物資船帶來肉票和錢,蜂蜜和水果罐頭都沒斷過,他上次拍了電報過來,說家裡都準備好了,孩子的房間都有,就等著我們回去了。”
許念搖頭笑:“真沒想到軍區大首長也會有這樣的一麵。”跟尋常人家眼巴巴盼著兒孫的老人家一樣。
“阿爹他就是普通人呀,之前去我家跟我阿爺他們也聊得很融洽。”顧卿卿笑了:“就是我家楚岱費心儘力把樓上隔了幾間房出來,派不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