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幾句,老伯還要去另外一個村子運東西,給他們留了三頭駱駝後就離開了。
顧卿卿把他們的話儘收耳底,看到遠處駝背上歡快的小家夥們,對男人說:“我們過去拍照吧?再玩一會兒就回兵團,去餘嬸家吃個午飯,然後直接去火車站。”
“好,聽你的。”楚岱沒意見,把車鑰匙往褲兜裡一揣,跟在媳婦兒和大舅哥身後往前走。
沙子鬆軟,深一腳淺一腳,因為風大,腳印很快又被覆蓋。
要有個拍照的,顧青烈對相機很有興趣,跟著狗剩擺弄了一會兒後,往後退了兩三米,指揮道:“你們靠近點,團團年年和阿綏就在駱駝上彆下來,哥你往卿卿那邊靠靠。”
兩個小家夥還有沈綏騎在駱駝上,顧卿卿站在中間,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在她身側,正好護著旁邊的小團子。
沈綏騎著駱駝在小年年旁邊,兩頭駱駝並排在一起,小家夥還想伸手去碰小舅舅。
被楚岱一手撈了回來,“坐好,看前麵,拍照呢傻小子。”
顧青烈連著拍了幾張,又把相機遞給沈綏,讓他來拍,每個人都拿著相機輪流拍了一次,再拍拍大漠風光,用完了兩個膠卷。
“一個膠卷十二塊錢吧?”顧卿卿把相機收好,說:“衝洗一個膠卷好像也得十二塊錢。”
她掰著手指頭算,“這就得四十八了啊。”
還是有些心疼的,現在國營廠的工資也才二三十呢。
其實她家花銷很大,每天三個孩子的鮮奶,肉蛋沒斷過,大米白麵油鹽還有其餘的調味料,再加上零嘴這些,每個月她沒算過花了多少,但是真的就覺得少了很多錢。
津貼最高的是楚淵,三百多,然後是秦老,兩百多接近三百,最後是楚岱,一百多離兩百差一點。
這些錢都在她手裡。
還有兩個哥哥時不時會拿錢票給她,顧卿卿早就沒有去算自己手裡有多少錢了,反正每個月都有錢補充進來。
家裡糧票肉票布票是三個男人賺回來的,這些平時都夠用。
團團年年被養得太好了,蛋羹蒸肉餅每天都斷不了,再加上兩位老人年紀也大了,顧卿卿想著給他們也補充營養做點肉吃。
鮮奶現在也不是誰都能喝得起的,要麼是剛出生的小朋友找醫院開了證明,要麼是一定級彆的退休的乾部每個月有份額。
秦老其實有份額,他沒用,團團年年是楚岱找關係供的鮮奶。
見她擰著柳眉出神,楚岱以為她在心疼膠卷的錢,抬手把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後,笑道:“彆皺眉啊,你男人能賺,咱不心疼這點錢。”
顧卿卿回神,腦袋蹭了蹭他掌心,眉眼柔和:“我不是心疼錢,就是想著回去再給你們多補充補充營養,不能隻讓團團年年天天吃肉蛋。”
“都聽你的,你做什麼我們吃什麼,錢不夠了就開口,我來想辦法。”
顧卿卿有些好笑,仰頭看他冒著青茬的下巴:“咱們家不缺錢呀哥哥,就是覺得你太辛苦了。”
男人揉了揉她腦袋,“沒有委屈到你就好。”
顧卿卿偷偷看了眼不遠處聊天說笑的顧青烈他們,然後伸手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輕聲道:“嫁給你我沒有受過委屈,真的,你對我很好很好很好,阿爹也很疼我,阿爹和乾爹每天回來都會把團團年年帶走,是給我留休息的空間我知道。”
“還有以前坐月子的時候,兩個小家夥都是你和阿綏帶的,後來你們有空也經常抱孩子,餘嬸問我有沒有落下月子病,說月子的時候抱孩子多了胳膊會疼,可我坐月子的時候很少抱孩子。”
那個時候狗蛋恰好也在,三個男人輪流帶孩子,她真的沒什麼壓力。
現在更好了,顧家這麼多人在軍區,團團年年很黏舅舅們,小家夥們也大了,啟蒙有乾爹教。
她樂得輕鬆,每天就是把衣服洗洗曬曬,被子也抱出來見見陽光,然後做做飯菜,和軍區的嫂子們聊聊天。
已經和建國哥還有衛東哥說好了,以後不用送菜,她帶團團年年去集貿市場買。
這樣還能和嫂子們多聊聊天,每天聽到很多有趣的事,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公園也知道。
等回了軍區,阿綏放了假她就帶著孩子們一起去公園轉轉,那點門票錢也不心疼,現在買了相機總得派上用場。
還得把兩位阿爹捎上,一家人一起把相冊填滿。
男人低頭,用下巴抵著她額頭,驀然笑了一聲:“我總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一定要說出來,我好改。”
“沒有不滿意。”顧卿卿睫毛顫動:“你是很好的丈夫,很好的阿爹,你特彆好。”
男人無聲笑了笑,下巴蹭了蹭她額頭。
等駱駝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沙漠裡,楚岱又開車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湖泊玩了一會兒,到了十一點半,原路返回兵團。
他們下了車,顧青烈開著軍車去營區完成入庫登記,然後一起折返軍屬院。
他的東西早就揀好了,放在顧卿卿他們房裡。
一個軍綠色的包,看起來癟癟的,沒裝什麼東西。
“我能看看嗎哥?”顧卿卿問。
“看唄,咱倆誰跟誰。”顧青烈毫不在意,用油紙包裡摸了塊紅棗糕,掰了一半給腿上坐著的小年年。
舅甥倆吃東西的動作都一模一樣,還舔了下嘴角的糕點渣。
顧卿卿拉開拉鏈,發現裡麵就是幾件軍裝常服,疊得整整齊齊,上麵都有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