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臉皮(1 / 2)

黎國都城之外, 兩軍列陣,鴉雀不聞,立在兩軍最中間門的二帝才被自己的女人拋棄, 現在正在努力給自己的臣子證明自己就是自己。

搞笑麼?

搞笑。

和後世需要去居委會證明“我媽是我媽”一樣的荒誕。

刺激麼?

刺激。

皇帝的身份何等尊貴,現在卻需要一群給黎國王公牧馬放羊的奴隸來證明他們的真實。

這樣匪夷所思的場麵在薑家軍那嚴整軍陣和強大戰力的注解之下成為了現實,甚至在場者無論是誰,全副心神都在這一場稀裡糊塗的辨認之下載沉載浮, 這一時間門, 向來窩囊的前沐國王公貴族·現黎國王公貴族的奴隸們竟膨脹地認為他們的分辨真的可以決定曆史的走向,連看向二帝的表情都戲謔了起來。

二帝心裡陡然生出了不太妙的預感。

然後連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門都沒有, 那份預感直接就變成了現實——

“我等北上之路艱難屈辱, 兩位陛下早便不堪折辱駕鶴西去,一路匆忙連裝裹下葬都沒有而是棄屍荒野,此是我親眼所見, 豈能有假?”

“兩位陛下何等氣節!所謂君王死社稷, 社稷都沒有了, 君王豈能獨活?也就是兩位陛下死在了押送路上,不然到得黎國一樣會自儘, 怎麼會苟且偷生至今?”

“到得黎國之後黎國催逼兩位陛下行牽羊禮, 要□□上身,身披羊皮, 由黎國王公在兩位陛下脖子上係繩,驅之如牛羊,簡直屈辱之極!但凡是個正常天子, 誰能忍受此等羞辱?兩位陛下自然是死了,行牽羊禮的不過是黎國尋到的與兩位陛下身形相似的人罷了!這就是為了羞辱我國!其心可誅!”

……

……

……

怎麼說呢,雖然士大夫天天嘴裡不饒人說什麼“最毒婦人心”,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但真要論不要臉,咱還得看士大夫→_→

如果說女人們扯謊還會用“你雖然和陛下長得很像,但這是隻有我和陛下知道的事,你不知道那你當然不是陛下呀”來走個流程,士大夫們則是連流程都不想走了,自從第一個開口的壯士定了“陛下特麼早就死在路上了,我親眼看到的(你看到個屁)”的調子,接下來的發揮都可以圍繞著“正經天子能乾出這種事?”來瘋狂發揮,連二帝的臉都不看一眼就能直接斷定是假的。

畢竟本來那兩個人確實是皇帝行業的下水道,正經天子確實乾不出他們的操作:)

並且,說起來可能有一點涼薄,但是……但凡不是聽起來太離譜,沐國王公大臣們甚至想從黎國圍困汴都城的時間門點開始編一個“皇帝是假的!已經被人替換了!”的傳奇故事來略略掩蓋一下“國力軍力財力黎國都比不上沐國,但沐國還是被黎國爆了菊”的尷尬——隻要把鍋都甩給君王,在他手底下討生活的我們看上去就不會那麼愚蠢。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何況這個道友一點也不上道,我們都去求他帶我們一塊回南沐了他都隻顧自己,那我們在關鍵時候踩他一腳怎麼了?合情合理!

哦,你說現在把這一腳踩完了,等回了黎國開始被那幫人吊起來打該怎麼辦?

拜托!大佬!

薑元帥就在對麵,蘇軍師臉上還是那樣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把女人們保護得那麼嚴實,將兩個皇帝孤零零丟在兩軍之間門,這我們要都看不懂,我們當年是怎麼憑借阿諛奉承兩個皇帝混上的高位?

還想什麼“回黎國之後怎麼辦”,這種好時候不抓住機會給他二位示好暗示他倆趕緊把我們撈出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回什麼黎國!怎麼,被人拿鞭子抽上癮啊!

該說不說,但凡當年二帝做個正經人,用上那麼幾個剛正不阿絕不妥協的正經人,“皇帝是假貨”這個事情怕是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倆真的能“親賢臣,遠小人”,也不會落到為人俘虜廟見牽羊的境地,一定要說的話,也隻能是天理昭彰,終有一報。

隻是,這幫曾經黎國的王公大臣這麼一頓騷操作,直接給黎國人乾懵逼了。

馬背上的民族,這輩子直來直去,哪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操作?

哦,不是馬背上的民族也沒見過,謝謝:)

——這裡指的是主要業務範圍在宮鬥和宅鬥的女人們。

她們曾經在宮鬥宅鬥時,淺淺地陷害了一個人就要矯情地感慨,什麼“用了這樣肮臟醃臢的手段,我不乾淨了嗚嗚嗚”,什麼“女人之間門的鬥爭,是最殘酷的鬥爭”,什麼“女人的戰場在內廷,最是陰森詭魅,防不勝防”。

但是,當士大夫們給她們秀了一波什麼才叫做老子不要臉·翻臉不認人·睜眼說瞎話·連個流程都不走直接宣判你社會性死亡·我管你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們偉大的沐國天子不可能忍廟見牽羊的亡國之辱,你忍了那你隻能是假的……之後,她們裡麵有不少人都默默捂了捂胸口。

是了,我還是那個單純可愛又善良的小女孩兒,這幫臭男人比我們惡毒多了。

兩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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