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真人已經覺得自己滿頭都是問號了,這北俱蘆洲可比想象中的還要蹊蹺得多。
好奇心是真的能害死貓的,玄明真人不想等了,再次站起身來準備去那凶戾之地探探究竟。
但問了人家這麼多問題,不表示點什麼難免有點說不過去,玄明真人非常順手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厚遝符咒來,交到了老村長手裡,道:“叨擾老丈良久,我是個修煉之人,身無長物,能送人的也隻有這一疊符籙。嗯……今後若是凶獸過於頻繁地騷擾村子,甚至出現了凶獸潮,村子實在支撐不下去,老丈可以在村口貼上這樣一張符籙,隻要符籙接觸了凶獸身上的凶戾之氣,便會立刻化作一道劍光誅殺方圓十裡之內所有身帶凶戾之氣的生物直至靈氣耗儘。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徹底解決所有騷擾村子的凶獸,但求能給諸位減輕一點應對凶獸的壓力。”
這樣的饋贈直接把老村長整蒙了,老人家反應不快,但年輕人已經是震驚萬分地跪了下去,帶得老人孩童們也是立刻跪倒:“多謝神仙!”
玄明真人趕緊一揮手用氣流把這一村子的人都扶起來,又親自摻起了老村長,他們這激動的陣仗把玄明真人整得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道:“老丈,之前來過那麼多神仙和煉氣士……都沒給過村子一點符籙或者寶貝嗎?那位二十年前救了這個村子的仙子也沒有?”
“都沒有。”老村長澀然道,“之前的人沒有,那位仙子也沒有——這倒也不是那個仙子的問題,她很溫柔,又沒有架子,好多凡人的活兒她都會做,一看就不是什麼身家豐厚的人,她即便是想給,估計也……唉!囊中羞澀,我們都理解。”
這於是又了我們的問題寶寶多添上了一些憂慮——之前的人不知什麼背景就不說了,那位有著洛韻神女身上道韻的人,按道理說不應該都是名門子弟身家頗豐麼,怎麼連幾張符籙都給不起?還是真的摳門到了這個地步?
不懂。
但再積累問題也沒意義了,這群凡人明顯知道的非常有限,玄明真人不再糾纏,隻拍拍老村長的手:“多謝老丈款待,我這便告辭了。”
老村長自知他掌握的那點消息全特麼在一頓飯之內被玄明真人套了個明明白白,可他都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這位道長還是要去,攔是攔不住了,隻能祝上一句“一路平安”,之後再目送這遠方的旅人,身形漸漸遠去。
行入了那怨氣最深的北俱蘆洲腹地。
說起來,誅仙劍一直都知道玄明真人是個修仙天花板,青陽上神動用誅仙神劍布下的九門玄煞大陣對他而言都是說破就破,但萬萬沒想到,玄明真人竟然這麼厲害——
進入北俱蘆洲腹地的路上,玄明真人非但沒有動誅仙劍,甚至連個本命法寶都沒掏出來,全憑他的護體靈光就驅散了絕大多數撲上來的凶獸禍患。
即便有不長眼的上來,他也是隨手一個法訣,不拘金木水火土五行哪一係,反正看上去十分輕鬆寫意,沒有前搖後搖,沒有掐訣念咒,沒有事後吐血,沒有捂胸感歎,反正就是一揮手,凶獸嗝屁了,又一揮手,凶獸又嗝屁了。
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一開始或許還會有魔物不太長眼,可這殺神一路過來,護體靈光之外都是凶獸死時炸開的濃鬱煞氣,這在沒有靈智的凶獸們眼中就是移動著的大魔王,遠遠地感受到了大佬正在向你走來,然後立刻給大佬讓出了他想走的道路。
誅仙劍開始思考,當年的蕩魔祖師入北俱蘆洲時,是不是也是這等魔物望風遁三裡的威風。
玄明真人就沒有想那麼多了。
行入北俱蘆洲腹地之後,他就掏出了一個十分精巧的玉質羅盤,動用了誅仙劍看了都眼暈的秘術,而後羅盤就開始穩定地指向一個方向,然後他也在穩定地朝著那個方向行進。
最終,停留在了一處羅盤瘋狂轉動,再沒有指向任何方向的深穀。
誅仙劍一直沒有打擾玄明真人,直到羅盤開始異動,它才開口詢問:“真人用的秘法是……”
“模擬了洛韻神女的道韻。”玄明真人收起了羅盤,“在足夠小的範圍內,用這個我早年機緣巧合得到的一件異寶能探測到這樣的道韻主要出現在哪個方向。”
誅仙劍不解:“原本羅盤是穩定指著一個方向的,現在都轉瘋了是何故?”
“她就在我們腳下。”玄明真人回答,身形一動飄出丈許距離,鄭重其事掐了一個威力巨大的巨劍術,龐大的長劍如同天神臨世一般直接劈開了剛才羅盤狂轉之地。
一路往下,勢不可擋。
然後,舉重若輕地停留在了往下刨坑的時候刨到了一具疑似白骨上,離那白骨身上的衣裳僅有一根手指頭的距離。
就這份微操,誅仙劍看了都要喊一聲六六六。
但事情的關鍵已經不是六不六了,巨劍術撤開,露出下麵那一句明顯屬於女孩,卻缺胳膊斷腿,渾身異常扭曲的嬌小骨骼,骨骼表麵是一件衣服,束腰的絲絛處,懸掛了一枚玉質吊墜。
赫然散發著洛韻神女身上的道韻。
那具白骨身上也有道韻,卻與洛韻神女風馬牛不相及。
玄明真人麵沉如水,腦海中一時間想起了許多可能,許久才把那紛繁複雜的念頭壓了下去,再次掐動法訣,彙聚起了那具屍骨之上,遊離不去的一些魂魄碎片,輕易將碎片組成了一個身形已經非常淡薄的人形。
這種以靈體形式存在的生物擁有的殘魂再是稀薄,也會下意識變化成生前的模樣。
那也不是洛韻神女的模樣。
嘶!
玄明真人這才有了自己好像捅破了天了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