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玄明真人了, 連誅仙劍都歎息了許久。
為這一對母女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因上位者一己私欲慘痛至此的遭遇。
玄明真人還是不太會勸人,關鍵書意仙子甚至連個人都不是, 於是他甚至連遞張手帕這個工作都無法完成,隻能等她情緒稍緩和, 才柔聲道:“仙子放心,無論赤霄帝君對老人家做的是什麼手腳, 我都已經治好了你的母親。”
因為你永遠可以相信九轉還魂丹的藥效——即便那份九轉還魂丹的材料比較山寨, 功能可能不及正版, 但是話說回來, 神仙們墮落幾十萬年, 那煉丹水平也在下降啊, 兩相消減, 不還得是神仙們下藥的那個藥性要更靠不住一點?
這對於書意仙子來說明顯屬於天方夜譚了,她霍然抬頭, 哭腫了的眼睛露出了極度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這……啊?!
就……
“仙長!”她直接膝蓋一軟跪在了玄明真人麵前,“書意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仙長的大恩大德……”
玄明真人不肯受她大禮,忙不迭將人扶起來:“罷了,我還是先帶你回去見一見老人家吧。至於赤霄帝君那一家子的事, 回頭再說。”
書意仙子真的想都不敢想自己這輩子竟然還有與母親重聚之日。
夕陽, 山村, 茅屋。@無限好文, 儘在晉江文學城。
當熟悉的風景重新出現在眼前,書意仙子已經是又一次淚如雨下,來不及感受近鄉情怯之情,她已經被老婦人抱入懷裡:“書意!我的書意……”
對,抱在懷裡。
雖然她現在是個魂體, 但玄明真人早已在她身上打了一道法訣,彆的效果沒有,至少能讓她在“見母親”的時候擁有一個能夠被她那已經無法重新修煉的母親抱住的身體。
書意仙子觸碰到了實體的母親,錯愕了第一瞬間,但很快就被母親懷裡的溫暖擊穿了最後的心防,她也顧不上什麼感謝了,反手抱住了老婦人:“娘親……”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玄明真人都覺得胸口多了一股怎麼都喘不出來的沉悶,轉頭出了茅屋,看著那殘陽如血,生平第一次期盼他殺上天庭之日,能見到那一家子的神血染紅整片天穹。
這是他難得起來一回的惡毒心思。
他也難得一次沒有動用任何法訣來控製自己的情緒,隻任由那一股情緒在心口蔓延,許久,他才深吸一口氣,轉頭去看那一對可憐的母女。
她們也平靜了不少,老婦人甚至還掙紮著起來要給玄明真人行禮,謝過他來回奔波,還耗費精力相救謝書意的大恩。
玄明真人如何肯受,隻將這壽元雖遠不如自己,卻已經是飽經風霜的老人家摁在了椅子上,才道:“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如何伸冤,如何讓赤霄帝君一家人付出代價,如何讓書意仙子報過大仇之後再去輪回,二位必須得聽我之言來行事。”
老婦人曾經是個修煉之人,但修為止步金丹,書意仙子即便曾經是昭陽宮的仙子,但也是在赤霄帝君的刻意捧殺之下既不清楚權力運轉邏輯也沒有什麼政治智慧的修煉工具人,對如何伸冤之事自然不比曾為一界巔峰的玄明真人清楚,於是雙雙點頭:“但憑仙長吩咐。”
玄明真人遂對她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做了一番講述,又詳詳細細地問過了她們從遇上赤霄帝君開始相處的各種細節,包括她們手中保留的所有證據。
當晚。
天君日常起居的披香殿,天君才和他最近比較寵愛的一位天妃來過一場生命的大和諧,固然神仙可以擁有一個清潔咒,但講究生活品質的天君自然不可能這麼湊合著就睡過去,隻把天妃攔腰抱起往披香殿後的溫泉池子而去。
溫泉池子內,又是一番羞雲怯雨的陰陽和合,折騰到後半夜,天君和天妃才回了正經寢宮準備睡覺。
然後這時,仙侍來報,有一散仙求見。
天君:???
不是,親,是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再是什麼神尊帝君求見,你也得看看時辰吧!都這個點了?
那個散仙心裡一點數都沒有的麼!
仙侍被天君那殺人的眼神看得發毛,但本著伺候人成精的那份眼色,硬著頭皮富貴險中求道:“那位仙官說,他掌握了關鍵的,赤霄帝君違法亂紀的證據。”
天君眼皮子陡然一跳。
你怎麼知道我看那個“天庭上四部,他和其中三部關係賊好”的昭陽宮不順眼的?
玄明真人當然不知道。
——他雖然在天庭已經不能算是初來乍到,但一直都在“北俱蘆洲、天庭、靈鶴穀”三角奔波,沒什麼空擋了解天庭的權力結構,倒是確實不知道天君和赤霄帝君不合,今日過來的打算不過是撞個大運,撞上了自然很好,撞不上也不影響什麼。
嗯?怎麼就是不影響什麼了呢?不怕打草驚蛇?
不怕。
因為即便天君和赤霄帝君關係好的一批,他來檢舉屁用沒有,這件事也不會捅到天君麵前——在天上伺候的仙侍一個個研究了一輩子的如何察言觀色,你可以不相信仙界神仙們的修為,但你一定要相信侍者那看人臉色的水平,如果預判了天君不會見自己,侍者連通報都不會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