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黑沉沉天幕之下,隻聽到天君那仿佛詛咒一般的咬牙切齒:“蘇玄明,嗬,蘇玄明。”
“你不怪樂蕊那個賤人,念叨那個凡人軍師的名字做什麼!”一直在瑤池後方照顧兒子的天後對蘇玄明這個名字還十分陌生,也沒有分清楚事情的主要矛盾,隻埋怨天君,“這和蘇玄明有什麼關係,倘若不是樂蕊絕情至此,旭兒能傷得這麼重?”
天君臉色黑沉沉的,冷哼了一聲:“樂蕊?樂蕊能頂什麼用!你也不想想那把劍哪裡來的?誰指點的她旭兒的神魂藏在何處?倘若她隻是恨透了旭兒,樂蕊此次輪回不過一介凡女,最多隻會將那黎國太子殺了便恩怨了結,誰指點的她要用帶著靈氣的仙劍,誰教她的刺哪裡才有用?”
“你的意思是……”天後的表情也猙獰了起來,“是那位蘇軍師,蘇玄明?”
她立刻看向了白旭,想從兒子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但兒子卻是迷茫的。
一開始他或許腦子還算清楚,但從樂蕊仙子一劍一劍地捅他,一邊捅還一邊給他數那些女人經曆的苦難,那些百姓在他的鐵蹄之下遭受的血淚時,他的腦子已經被劇痛淹沒,到最後腦瓜子嗡嗡的,雖然知道肯定是有人指點了,但那時頭暈眼花,耳鳴不已,哪裡能分辨清楚到底是誰。
不過蘇玄明……
是蘇玄明將他綁到的樂蕊麵前,也是蘇玄明將樂蕊叫出去一番密談,沒準還是蘇玄明給樂蕊灌輸的那一通家國天下的理論,逼著樂蕊在親人和他之間二選一。
“是蘇玄明!”白旭的眼中頓時爆發出了驚人的恨意,“樂蕊固然是個賤人,但蘇玄明也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天後對此卻無奈極了:“可那隻是一個江湖閒客,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到得如今他即便仍在人世,也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老翁,如之奈何?”
白旭也恨,但卻無法可想——他被收入小葫蘆之後便和那個世界的一切失去了聯係,自然不知道那個世界後續的發展,更不了解蘇軍師在那個世界已經成為了張良劉伯溫一樣的存在,甚至還有了飛升的傳聞。
“天後有所不知。”天君沉著臉道,“人家蘇玄明現在好好的在天上呢,才剛剛配合本君收拾了赤霄一家人。”
天後直接楞在了那裡:“啊?”
連白旭仙君都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展開:“他在天庭?!”
“他在天庭。”天君說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今日我出去處理的赤霄和洛韻的案子,便是他帶了一凡人說要檢舉赤霄為了讓女兒飛升上仙,逼一凡人女子替洛韻深入北俱蘆洲曆劫。”
天後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赤霄帝君一家的生死她不關心,她現在隻想讓蘇玄明死:“你的意思是……他甚至通過輔佐那個什麼薑雲,飛升了?”
天君麵沉如水:“正是。”
就這兩個字,一家三口,那眼珠子紅得簡直就是兔子成精。
白旭仙君整個人都氣蒙了,腦瓜子嗡嗡的,好半天才消化了“那個垃圾軍師竟然能飛升?竟然能靠著功德飛升?!”的噩耗,根本不願意去想玄明真人若是能飛升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在下界乾的那些事是不是天怒人怨,隻恨聲道:“父君,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天君亦是麵沉如水:“他能敲登聞鼓,明日,我兒也去敲登聞鼓!襲擊天庭儲君本就是重罪!本君絕不讓他輕易得脫!”
於是,讓仙界吃瓜群眾們想也沒有想過的場景出現了——
次日,一早,因為傷得太重甚至起不了身的太子殿下,恨恨坐在南天門正中間,伺候的仙侍一臉輕鬆地拿起(連夜換過的)登聞鼓鼓槌,“咚咚咚”的登聞鼓敲響之聲,再次響徹了仙界大大小小各殿閣。
這次狀告的是玄明真人。
理由:於人界破壞太子殿下曆劫,襲擊天庭儲君,乃至讓儲君神魂受損,身受重傷。
曾經的原告,沒幾日便坐上了被告席。
知道了自己又有案子,玄明真人不得不再次告彆了書意仙子母女,駕祥雲回了天庭。
還是那個仙氣飄飄的道人模樣,一臉淡定地聽了太子殿下的血淚控訴,在天君的威壓下也不肯下跪,隻聲音冷淡道:“對,太子殿下是我傷的,可那又如何?”
“你還敢說又如何!”天後簡直整個人都要炸了,“還不跪下!”
“我又沒有錯,跪什麼。”玄明真人雙眸冷冷看向了白旭仙君,“不會吧太子殿下,您在人間都反思了好幾十年了,還沒弄明白你錯在哪裡?照我說就您這悟性,也彆做什麼太子了,趁早退位讓有腦子的神仙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