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再起,然後呢?”天後的聲音裡是說不出的疲倦,“九尾狐一族已經沒了,就這也沒能把旭兒救下來,即便我能東山再起,又如何?”
“當然不如何,以咱們那位君上的手段,再以那位蘇玄明的手段,九尾狐一族和太子殿下已經注定是回不來了。”夕嵐天妃笑道,“但是姐姐就不想報仇?”
天後神色微動,卻不置可否。
夕嵐天妃和天後相處何止萬年,早把這位天後娘娘研究了個透徹,她不說,便由她來說:“我給姐姐獻一計如何?”
天後一挑眉,仍然沒說話。
夕嵐天妃便笑:“咱們那位君上,妹妹不好亂說,但要收拾蘇玄明還不容易?給他一個絕對不可能平安活下來的神職便是。”
天後還是沒有說話。
但夕嵐天妃卻不說了,隻微笑地看著天後,戲謔地非得等天後低這個頭不可。
天後恨得壓根癢癢,但對夕嵐天妃的那些舊恨,到底不比玄明真人先讓白旭社死,再逼白旭受極刑而亡的新仇深刻:“怎麼個絕對不可能活下來法?”
夕嵐天妃便笑:“獅駝嶺的山神,姐姐以為如何?”
天後瞳孔頓時一縮。
夕嵐天妃給了這個主意,便不準備多呆了,攏著她的披風站了起來便要離開。
但才以轉身,便被天後叫住:“你和蘇玄明無冤無仇,何必如此害他?”
夕嵐天妃含笑,回頭,百媚生:“姐姐全當我唇亡齒寒罷。”
“你唇亡齒寒。”天後冷笑,滿臉寫著不信,“白淵的兒子死絕了都輪不到你家白琛!”你特麼難道以為我不知道你給白琛樹立的人設?蘇玄明能找白琛麻煩才有鬼!
夕嵐天妃笑了一笑,又道:“姐姐若不信……那姐姐便權當我在和姐姐打一個賭,姐姐覺得他必然死在獅駝嶺,我卻以為他能從獅駝嶺殺出一條血路來,咱們姐妹鬥了一輩子了,再賭一次何妨?”
這個鬼話天後也不信。
但夕嵐天妃已經沒有了再說話的興致,帶著咯咯的笑聲飄離了天牢最底層,隻留下天後與那一盞早已熄滅的魂燈。
看到了白旭的魂燈,天後的神情暗了一暗。
報仇……
獅駝嶺……
天後咬了咬牙,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君便收到了一份書簡。
第二日晚上,天君披著鬥篷,沒帶從人沒露臉,到了天牢最底層,見到了稍微拾掇了一下的天後。
九尾狐一族都是絕色。
哪怕天後淪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仍能看出曾經那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模樣,原本天君對天後的厭倦隻是不再喜歡錦衣華服簇擁著的人間富貴花,可如今富貴花落難成了這個模樣,這樣新奇的破碎感多多少少激起了天君不多的那一點情誼。
“梓潼。”天君長長歎息了一聲,伸手解開了天牢牢門的禁製,“你……”
“我想見見陛下。”天牢自然要啥沒啥,天後給天君倒的茶都無比低劣,可看著天後倒茶時露出的那半截雪白雪白的胳膊,天君一時間思緒萬千。
我有多久沒和她親近了?
天君長長歎了一口氣,將天後倒的那碗冷茶一口飲儘。
到得次日,天君披著鬥篷從天牢裡出來,坐到了淩霄殿上,今日不上朝,但絲毫不影響天君頒詔。
天君一頒頒了兩條。
一,廢天後在天牢中畏罪自裁,神魂俱滅,業火都將其屍骸燒灼而儘,死狀淒慘。今念其做天後時的種種功績,考慮九尾狐一族已是從中吸取到了教訓,特饒恕九尾狐一族,對九尾狐曾經欺瞞天道之舉,不再追究。
二,散仙蘇玄明先後揭發赤霄帝君一家人的惡行,又點破廢太子白旭利用職權殘害眾生之事,特授其神職,予以嘉獎。神職為山神,地點在獅駝嶺,蘇玄明需在七日內前往獅駝嶺赴任,不得遷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