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真人心情頗沉重,轉過頭看著一直在控製著老仙官的湘影仙子。
“這些東西自然是要帶出去的。”湘影仙子道,“隻是這人呢?也帶出去?”
“不必。”玄明真人道,“這人明顯職責是看守此地秘境,身上保不齊有什麼隱秘的禁製和搜魂也搜不出來的任務,將他帶出去,萬一打草驚蛇反為不美。就留他在這裡,我們想知道什麼,搜他魂便是。”
一聽到“搜魂”二字,那年邁的仙官當場瞳孔都瞪大了:“二位……二位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便是,在下必然知無不言,亦不會將此地之事告知主上,隻求二位莫要用搜魂這酷烈手段,在下感激不儘!”
眾所周知,手段粗暴的搜魂,搜魂結束,人也就廢了,三魂七魄會遭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創,若是嚴重,直接就是斷絕了那魂魄的輪回之路。
但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都沒有聽他所言,也沒有任何解開他身上禁製的意思——現在他看起來可憐,焉知解開了他身上禁製之後他會不會立刻反手給他家主上傳遞信息?
是以,湘影仙子直接眸色一厲,手中法訣一掐,點在那位仙官的後頸之上,霎時間,那老仙官便軟軟倒在了地上。
大佬嘛,總是多多少少掌握了一點不傷神魂的搜魂手段。
不過不傷神魂的搜魂能搜到的東西都挺有限,為免遺漏,湘影仙子用她所知的秘術搜了一道,玄明真人又搜了一道,完了湘影仙子給這老仙官做了一道關於他們倆在此地出現過的記憶清洗,玄明真人也做了一遍,互相對過答案之後雖然知道還有些遺漏,但湊合湊合算是滿意,隨即湘影仙子用氣流將這老者托起,保持在一個挎著籃子進入此地秘境的姿態。
而後,玄明真人大袖一卷,將此地的所有陶甕都收入儲物袋中,而後再法訣連掐,那一個一個架子上便開始用幻術“長”出一個又一個的陶甕,上麵都貼著整整齊齊的符籙。自然了,玄明真人情急之下打破了陶甕的痕跡包括三昧真火燒灼過的痕跡都一一處理過,徹底將此地複原。
最後,玄明真人垂眸看向老仙官腰間的儲物袋,在他們搜魂的結果裡,這儲物袋中還有數十個剛剛製作好,還沒有開始“醃製”和“發酵”的陶甕。
這就沒什麼客氣的必要了,玄明真人伸手在老仙官的儲物袋上一抹,彆的東西他沒取,但把那些陶甕都收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中,再丟進去一堆空瓶子空陶甕——即便製式與這些陶甕不同,有幻術拖底,倒也能糊弄過去。
如此,玄明真人才和湘影仙子才再次雙雙掐動法訣,一前一後遁出此地洞穴,這自然未驚起此地陣法的任何警覺,而在二人離開的半盞茶之後,那個年邁的仙官陡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還是那個挎了籃子的姿態,洞穴一切都如原狀,腦海的記憶才被兩位大佬清理過,自然想不起剛才發生過的一切意外。他回想起自己是過來乾嘛的,一切依計而行,以特彆的法訣鎮壓住裡麵的小鬼,確保自己打開陶甕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小鬼反噬的意外,這才將壇子上的符籙揭開,抓起他手中籃子裡的一個小布包,丟到了陶甕裡,隨即便把蓋子封上,再死死在陶甕口子處貼上新的符籙。
然後,陶甕裡就會漸漸起來沙沙之聲和孩子的嗚咽——這是那蟲母感應到了外界環境的適合,然後開始咬破布包,開始在那小小嬰孩的身體上繁衍後代,那已經被養成了厲鬼的未能出生的胎兒自然會反抗,打起來時必然產生的動靜。
老仙官已經聽慣了這種聲音,眼睛眨也不眨的一個一個布包放過去,等這幾個比較新的架子都完成了之後,他又到了一批看上去已經落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灰的陶甕旁邊,將那一個一個陶甕收到了儲物袋中,而後他又拿出了一個一個封好的陶甕,準備等“發酵”上一陣子,再過來把蟲母加進去。
這個洞窟裡的事情完成,竹籃中的一乾蟲母都有了去處,那位老仙官將竹籃往儲物袋中一塞,便溜溜達達離開了此地幻境,架起了一朵渾濁的雲彩,晃晃悠悠去往獅駝嶺深處,一條隱秘的地下河。
那裡是獅駝嶺的水源。
水中,密密麻麻遊來遊去的儘是瘦骨嶙峋的吸血蟲,它們會順著地下水網布滿以獅駝嶺為中心的方圓千裡之地,在這片地上居住的人也好,畜也罷,一飲水便能有吸血蟲進入身體。
這蟲兒也特彆,一個生物體內隻要有一隻,便不會有第二隻進去,這樣一來,就能非常精確地保證一個生靈體內隻有一隻吸血蟲,如此一來,便能保證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壽元虧損得特彆厲害,乃至引起什麼大人物的注意。
等那人漸漸衰老,吸取那人精血壯大自身直到饜足的吸血蟲會提前離開那人身體,重新進入地下水路,這本身就是用類似巫族蠱術養出來的蟲子非常有組織紀律,會自覺聚集到指定地點,這便是那秘境中血池血水的來源。
這便是用於保持那位花海中的美人的絕世容顏和身體魂魄不腐不傷的最主要的原料。
如今也成了調整那被泡在血池中的“容器”的精元來源。
這個程序老仙官都已經非常熟練了,他如同過去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將陶甕一個一個打開,“發酵”得久了,那些蟲豸早已把小小的骨殖啃食殆儘,陶甕裡隻會剩下一堆被胎兒怨氣供養長大的蟲豸,這些蟲豸爭先恐後自陶甕中出來,下餃子一般落入了水源之中。
幾十個陶甕都打開完,老仙官愛乾淨,根本不會自己去觸碰此地的水,隻使用水屬性法術胡亂清洗過這些陶甕,見此地無甚異常,便溜溜達達去進行他的下一項工作。
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