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尊者認真地看著這個年輕人。
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咳嗽,恨不得把肺葉都給嘔出來的那種,難得白琛也沒有半點不耐之色。
等摘星尊者咳完了,有氣無力靠在憑幾上,白琛還在一臉認真地等摘星尊者表態。
摘星尊者見白琛並沒有識趣地走人,心裡微哂,但總歸是不得不麵對:“殿下說的情真意切,難道……是真的沒看懂玄明上仙的意思?”
白琛沒明白:“玄明上仙能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讓我把我手裡唯一的證人送過去搜魂麼?可能道法精絕的人搜魂的手藝上也厲害一些?
摘星尊者憋了一下:“……”
“那……”他有點無語,點不破這個傻小子,他就想放棄了,糊弄道,“殿下,其實臣覺得,有了玄明上仙的保證,殿下倒也不必這麼恐懼天外天,去就是了,破一點油皮就讓蘇玄明賠唄。”
白琛尷尬地笑了笑:“還請神尊體諒。”他可以賠,可是被域外天魔揍成重傷,疼的是我呀!
“……也罷。”摘星尊者隻能表態,“殿下要是實在是擔憂,無妨,殿下出發當日,本座會派遣天將護送殿下前往。這樣可好?”
白琛頓時眼前一亮:“謝過尊者!”
然後摘星尊者就端茶了,一副我能幫你乾活,但我不愛和你多說的社恐模樣,白琛雖然很想和這位尊者搞好關係,但也確實不好硬留,道謝過後便拱手告退。
白琛走後,靈虛元君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歎一聲:“這位四殿下禮下於人的時候,實在讓人不好拒絕。”
“四殿下慣有的禮賢下士,求人不行還能放下身段死纏爛打,不稀奇。”摘星尊者對白琛倒是興趣不大,隻幽幽開口,“隻是沒想到這位玄明上仙,看他將儲物袋送回天庭要給個說法,原以為是個魯直之士,卻不曾想亦有如此引蛇出洞的手段……”
“我倒覺得,問天庭要個說法未必是因他魯直。”靈虛元君緩緩言道,“讓白琛把人押往天外天也未必是他在引蛇出洞。”
摘星尊者一挑眉:“元君何出此言?”
“尊者。”靈虛元君笑道,“拿到軍需之後連儲物袋都不拆,被人提醒之後就能將儲物袋送回,還料定了各方人馬的反應,一定要將此事追查到底,這可不是魯直之人可以做到的。至於把人押往天外天……難道就不能是因為他真的有辦法複原被搜魂的人的神魂然後重新再搜?”
摘星尊者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不……不能夠吧?”現在看蘇玄明的架勢那不得是個武官啊,武官即便會一點神識類的法術,那也是如何轟轟轟突過去把人廢了的會法,絕沒有會修複的道理啊?
“尊者常年避居元帥府,想來是許久沒有湊過熱鬨了。”靈虛元君微然一笑,“洛韻神女尋人間門凡女渡劫,逼得人家家破人亡,而後那人間門凡女的母親將洛韻神女告上天庭一事,尊者可有了解?”
摘星尊者“唔”了一聲:“雖未親曆,但曾聽仙官學舌。”
“那想來是仙官學舌沒學全。”靈虛元君笑道,“尊者,那一界凡女再是天資聰慧,赤霄才有多少斤兩,他調.教出來的孩子去了北俱蘆洲,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結果。尊者試想,那個凡女是如何出現在淩霄殿上的?”
摘星尊者眉目一深,漸漸想起了一點什麼:“仙官說的好像是……玄明上仙將一個瀕臨魂飛魄散的女子魂魄,硬生生拚了回來?”
靈虛元君笑了笑:“仙友們對此多有懷疑,要麼是猜那位謝書意的魂魄其實並未碎得那麼不成樣子,要麼是猜青陽上神臥病,昭華宮空虛,蘇玄明是悄悄偷了神農鼎用過了再神不知鬼不覺送回,再不然就是什麼無人知曉的秘術,總之不可能是直接硬拚回了那個凡女的魂魄。”
“但是元君卻認為。”摘星尊者沉聲道,“是蘇玄明拚回來的?”
靈虛元君還是笑,避而不答這個問題,隻笑道:“我覺得蘇玄明做的是兩手準備——如果能引蛇出洞,自然是好事一件。即便引蛇出洞不成功,他也有本事重新搜魂已經被搜過魂,識海被糟蹋得一塌糊塗的人,得到足夠的信息,一樣能把已經斷了的線索續上。”
摘星尊者“嘶”了一聲,那一雙深邃的眼眸顯得愈加幽黑:“元君這麼說來,倒顯得那位玄明上仙無所不能似的。”
“毫無背景都能修到飛升的修士。”靈虛元君笑道,“即便是無所不能了一些,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呢?”
摘星尊者沒話說了。
但不管“玄明真人”放話說自己能重新搜魂的事是真是假,急需把這件事處理清楚否則就得自掏腰包補上補給的白琛,自然隻能順著“玄明真人”的意思來。
於是隻能做下十足的準備,和摘星尊者派來的天將溝通過去天外天的路線,秘密給天君稟告過他的查案思路還討了兩件保命的法寶,這才從天牢中把那個已經成了個瘋子的軍需官提了出來,踏上了前往天外天的道路。
然後,白琛連個域外天魔的影子都沒有遇見,帶著那個瘋子軍需官和摘星尊者給的天將,一頭紮進了一個殺陣。
天君諸子,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