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們懵逼地看向玄明真人,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直等到鳳穆神君走出去,大殿的門再次關上,玄明真人那個為了讓天將們安心,故意弄得非常明顯的隔音法力罩打開之後,才有天將小聲開口:“上仙,真的要走麼?”
然後,所有天將都露出了希冀的表情。
他們正是因為不得鳳穆神君看重,才在鳳穆神君帶著他的親信們撤走的時候被留在了天外天,但凡不是遇到了靠譜的鎮守上仙,早就身死前線,到如今,他們好容易被練出了一身本事,難道又要歸於鳳穆神君帳下聽他指揮?
玄明真人哪怕是曆事無數,看著天將們的樣子都輕輕歎了一口氣:“天君既暫時無明顯的失德之處,又是為的天庭重寶才召我回去,我若抗命不回,豈不是任由他們將臟水往我身上潑?”
天將們都沮喪了起來。
又有天將試探問道:“上仙可否給句準話,天外天複歸鳳穆神君統領,我等……該當如何對他?”
“天將怎麼糊塗了。”玄明真人笑道,“即便是我在,也未見得你們如何對我啊。”
平時我也就是擱躺椅上睡覺,你們該換班換班該打怪打怪的呀,怎麼現在不會了?
天將有點明白了,但還是不太滿意:“鳳穆神君肯定是不會如同上仙一般,若是我等遇險便會立刻出手的……”他也沒有那個實力。
“即便是躲在母親懷裡的雛鳥,都要有獨自麵對風雨之日。我又豈能護諸位長長久久的周全?”玄明真人笑道,“天高海闊,正是諸位展翅高飛之時,又何必做此小兒女之態?”
天將們到底是十分不舍這個對他們有半師之誼的上仙——甚至說成半師都不太妥當,因為若是在遠古,大能們開壇講道,所有聽道之人都可自稱是那位大能的記名弟子,玄明真人來來回回給他們講了那麼多次道,受他們一句老師,也無甚不妥。
不過是如今不興這麼叫罷了。
可如今話已是說到這份上,再挽留也是沒有用了。
一乾天將麵麵相覷片刻,終於是有誌一同地對著玄明真人躬下.身去:“既如此,我等謝過上仙教導護佑之恩。”
玄明真人含笑回了一禮:“本座亦謝過諸位多日以來的配合,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言畢,他不再留戀什麼,大步走出了議事大殿。
鳳穆神君並沒有走遠,還等在外麵,見玄明真人走了出來,便快步迎了上去:“上仙,這便要走了?”
玄明真人點點頭,想了想,停下了腳步:“我有一句話,思來想去,還是要與神君說上一說。”
“上仙請講。”鳳穆沉聲開口。
“神君方才所言。”玄明真人坦然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鳳穆的臉色一變,小媳婦一樣咬了咬嘴唇,但最終化作了一絲苦笑:“我理解。”
“但我期盼神君說的是真的。”玄明真人開口,“不知神君對天外天的事情知道多少,總之域外天魔魔潮並沒有過去,到底什麼時候來誰也說不準。若是神君到那時都能堅守前線一步不退,我才會覺得神君那一番話有一二分真心。”
鳳穆神君神色肅然:“在下言出必踐,上仙放心。”
玄明真人對這句話仍然不置可否,他更不願意替天兵天將們說什麼原諒或者理解,隻道:“既如此,神君好自為之罷,再會。”
鳳穆神君拱手:“再會。”
玄明真人便不再多言,往外行去,預備出了官邸後再遁走,卻在這個時候,得了鳳穆神君一句傳音:“上仙可否透露,誅仙劍到底在不在上仙身上?”
沒有回音。
鳳穆無奈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因此放棄,多補了一句:“世人雖說疏不間親,但我還是要勸上仙一句,即便是一路人,也多有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上仙,戒之,慎之。”
玄明真人還是沒有回答什麼,直接化作一道遁光,往本界而去,隻留給了在外頭的天兵們一句溫和的:“諸位,再會了。”
天兵們心裡無比難受。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很快,天兵們都整整齊齊地欠身行禮:“我等恭送上仙。”
那一陣一陣的聲音和都快溢出來的不舍,是鳳穆神君從未見過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