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歸吐槽, 玄明真人倒是不慌。
那畢竟隻是一個傀儡,你不要說灌藥了,你即便把它泡在藥裡那也隻會是個傀儡啊, 能怎麼樣呢?
所以就隻是遠程操縱著傀儡非常不甘地掙紮著,最後被無奈灌進了藥,學著搜魂時那個少女表現出的一切症狀,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時間推移, 玄明真人心頭最後一個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什麼疑惑?
——軀乾被塞進了罐子,那手腳呢,去哪裡了?
被玄明真人搜魂的姑娘從被灌藥開始就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隻能感知到手腳沒有任何疼痛地被齊根切斷, 後續的事情一無所知, 隻是玄明真人作為旁觀者,能很清楚地看到,刷刷刷四刀之後,第一個被安置的是那個已經成了人棍的傀儡, 而後便有幾個魔族人捧起了那些已經是“廢料”的四肢,直接丟進了洞窟角落的那條血河。
血河汩汩流淌,不知流向何方,這裡不是源頭,也必然不是終點。
魔族人將那四條斷肢扔進了血河中, 接著便有密密麻麻的魚從水底下浮了上來, 以利齒瘋狂啃咬著四條斷肢。
不過或許那不太能稱之為魚——利齒雖然常見, 但那“魚”卻沒有肉, 白森森的骨頭立在那裡,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消化,是以群魚的啃咬實在說不清是什麼效果, 反正很快四肢就如同進了絞肉機一般,飛快變成了血河之中沉沉浮浮的零碎血肉。
玄明真人自從知道了還有剁了四肢這個項目,他就已經悄然把自己藏在傀儡中的神識分出了幾個部分,軀乾自然要藏一份,手腳中也有神識留存,這時四肢被丟去了血河,他便迅速將神識凝聚在了骨骼處,待群魚將四肢啃噬殆儘,卻又因為無法消化,所以斷肢直接在血河中化開之後,神識便把自己偽裝成了細細的紅白相間的骨碎,隨波而下。
這一切的動作都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諸魔族沒有一個人有反應,隻按部就班地將陶甕搬到角落裡,之後便一個個恭敬地退下,此地洞窟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黑暗中那些陶甕裡頭的姑娘仍然在歡愉與痛苦之中飛快切換,不知人間何時。
而玄明真人另外的神識裹挾在血河之中,稀裡嘩啦地往下流漂去,然後陡然,神魂深處響起了一聲:“誰?!”
就這一聲,囚室中的玄明真人的神識深處就仿佛突然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用力一紮,驟然劇痛,喉頭也是一甜,這再是什麼強悍的意誌力都頂不住,玄明真人立刻握緊了拳頭,“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過卷王反應極快,飛快就是一道精純法力刺入了之前那些魔族中人設在自己身上的禁製,禁製立刻反撲,這反撲對玄明真人來說倒是問題不大,隻是這攻擊禁製的動作和玄明真人的吐血幾乎同時發生,便掩飾了“你好端端坐在這裡怎麼說吐血就吐血了”的可能的懷疑。
饒是如此,仍是立刻就有魔族人打開了牢門進來,因為過分著急,所以甚至是飛遁到的玄明真人麵前,惡形惡狀地問:“你做什麼?”
玄明真人沒有搭理他,隻在原地捂著心口一口一口吐血。
然後那魔族人就冷冷一笑,隨即拿出了一個陣盤來,一頓複雜的操作之後,玄明真人手上的鐐銬明顯變得粗了一個號,身上的禁製也頓時一緊,看那禁製的動向,如無意外,應該是作用於心臟,大概類似於緊箍咒一般用力一緊,於是玄明真人配合地捂著胸口,淒慘地又咳了一口血出來。
但他還是沒有說話。
魔族人卻很洋洋得意:“你本來就沒有兩日好活了,最好是不要再做什麼嘗試,否則真把你鎖在牆上動彈不得,最後的日子了,你還死都死不利索。”
玄明真人仍然沒有抬頭。
“啞了?!”魔族人陡然聲音拔高,玄明真人體內的禁製又凶狠了三分。
如同一個最無助的囚徒,玄明真人隻能抬頭,眸中是強行壓製著的怒火,從喉嚨深處強行憋出了三個字:“知道了。”
魔族人方揚長而去。
這樣的動靜,失血過多,裹著被子還冷到發抖的“雲瑤仙子”自然是注意到了,還勉強掀起眼皮看了玄明真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