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老師曾經在班會上說過,你們這樣的年紀,少年慕艾,青春萌動,對異性產生朦朧的憧憬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對老師說你沒有這種感覺,那我都要懷疑你正不正常了,但是千萬切記,不要耽誤學習。
雖然這句話的重點是“老師理解你但是老師還是不希望你早戀”,可李溪苗記憶最深的,還是那句“如果你對老師說你沒有這種感覺,那我就要懷疑你正不正常了”。
一直以來,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正常。這世界上多得是獨身主義者,理由有千千萬萬,隻要對得起自己、不妨礙彆人就好。
但是今天,他卻答應了江賀的求婚。
他們之間,既不轟轟烈烈,也不生死相隨,甚至連一見鐘情都算不上。隻不過相互之間從初見開始就沒有厭煩和抗拒,幾次見麵也相處的輕鬆愉快,愛好和經曆不同,生活步調卻相當契合。
而江賀的求婚過程,也實際的讓李溪苗這個單身主義摩羯座頗為接受——
兩人吃到半飽的時候,江賀鄭重地放下了刀叉,開口道:“我家裡那邊一直在催我,你那邊,我聽說除了我之外,伯母似乎還物色了好幾個相親人選。”
李溪苗震驚,他母上居然來真的,還物色了好幾個?
“事實上,我對婚姻這方麵完全沒有過想法。”江賀繼續說道,“隻是後來耐不住家母念叨,所以想著姑且先和她介紹的對象見個麵吃個飯,過段時間我就會把工作重心轉移到南方去,幾年後再回來。”
他們江家在南邊的生意還可以進一步擴大,江賀之前就有這方麵的打算,並且已經在實施,隻不過自己還沒有過去。
李溪苗秒懂。
江賀原本應該是想先表麵上答應江母的相親要求,等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其他城市,江母也就管不著了。
“我原本不想結婚,但是見你第一麵,卻覺得很合適。你想必也是不願意相親的,可如果我們雙方的父母一定要求我們各自結婚的話,我想請你和我試一試。”
說完,他拿出一疊文件:“這是我的體檢報告,目前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這是我的財產證明,完全有能力為你提供優渥舒適的生活。”
“你跟我求婚,覺得我們很合適,是因為我們門當戶對嗎?”李溪苗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這隻是一方麵的原因,它來源於家庭,但並不是我會考慮的因素。”江賀言語措辭十分誠懇,“如果隻是要求門當戶對,你和我都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這話說的沒錯,其實江家和李家交集不深,如果隻是為了聯姻,他們絕對不是彼此最好的選擇。
準確的來說,李家和江家可以說是被劃分到了不同的階級。江家是幾輩子積累下來的家底和底蘊,而李家是從李溪苗出生之後,搭上了當時的順風車,白手起家締造了一切,這得益於李父和李母的眼光和決斷。
在一般人看來,他們兩家沒有什麼差彆,總結起來就是都很有錢。但是若是放在這一階層的人來看,他們總要給你劃分分一個“貴族”和“土豪”這樣的等級來。儘管如今時代日新月異,資本變幻總是一瞬萬千,也更改不了有些人骨子裡的自我高貴感。
雖然李家已然不容小覷,但是這不妨礙有些端著“家族傳承”架子的人,嫌棄他們沒有祖輩積累的根基。
也正因如此,在大多數人看來,江家如果要結親,應該也是選擇同樣有深厚底蘊的人家。
江賀笑說:“我冒昧地猜測,你不願意結婚的原因,是享受自己一個人自由的生活,同時害怕兩個人的情感和生活總會產生變質。”
李溪苗點頭,差不多。
雖然李父李母的感情很好,可是李溪苗身邊更多的,還是不合的人。
人和人的感情總容易變質,彼此磨合的過程極其艱難。短暫的甜蜜過後,熱情會被生活消磨,雞毛蒜皮的小事會成為生活的枷鎖,枯燥中變得厭煩彼此,甚至出軌,然後就是永無止境的爭吵。李溪苗比較早熟,看慣了身邊的朋友甚至長輩的分分合合吵吵鬨鬨,這個人今天出軌那個人明天外麵包養小情人,他的內心很難再對“感情”這事有什麼波動。
既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相信對方,乾脆就不要開始。
“你可以相信我。”江賀堅定道,“婚後我會保證對你,對這個家絕對的忠誠。”
江賀說的誠懇,明明兩個人不算多熟悉,從他的話裡,李溪苗卻覺不出冒犯和刻意感,好似他就該被信任一般。
“你可以深思熟慮後再給我答案,不過我相信,伯母物色的其餘相親對象中,很難再找到像我這麼順眼的人了。”江賀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李溪苗不服:“說得好像我這麼順眼的人很好找一樣。”
“不好找。”江賀笑,“所以我抓緊時間向你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