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賀公司的繁忙持續了將近一周多,才終於告一段落。
因為工作上的事, 兩人的相處時間明明少了許多, 可彼此之間的默契程度卻更深了一些。有的時候, 對方簡直就像自己的半身, 相識年歲並不長,卻跟一起生活了半輩子一樣自然。
那之後半個月過去, 兩人一起吃早餐聊天的時候,江賀問李溪苗是不是怕水。
李溪苗一愣:“怎麼發現的?”
江賀解釋:“我們認識沒多久的時候, 說到遊泳, 那時候看出你有些抵觸。”
“也不能說是怕水, ”李溪苗咬著筷子, 想著該怎麼解釋比較合適, “就是, 和水犯衝,怎麼都學不會遊泳,容易溺水。”
“你喜歡什麼怕什麼, 我可以去問伯父伯母。”江賀說道,“但是我更想自己發現, 或者聽你告訴我。”
江賀這翻話說的不帶任何調情的成分, 就比任何話更讓李溪苗心中悸動。
“我希望你如果有不滿,有質疑,就全都說出來。不要想著給我留麵子, 更不用想著要給我再一次機會。”江賀滿麵認真, “我不想這些生活中細枝末節看似無傷大雅的事情, 累積起來,成為你對我失望的源頭。”
自從江賀求婚後,他們似乎再沒有這麼正式的就兩人的關係和相處模式聊過天,李溪苗罕見的有點慌亂:“我認為有些問題都是可以忽視的,略過去,比提出來以後產生矛盾要好。”
況且到目前為止,江賀還從沒有做過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更彆說是觸碰他底線的事情了。
他這個人,體貼到了骨子裡,好像融進了李溪苗周圍的空氣,令人感覺不到一絲不適,唯有契合和熨帖。
“可我害怕,並且患得患失。”江賀隔著餐桌,理了理李溪苗的頭發,低聲說,“因為你是在感情上,不會給自己留後路的人。”
李溪苗的性格不熱烈,擁有寬容與耐心,卻對忠誠認真到了極致,且一旦決定離開,再不會回頭。
“任何小問題,我都不想讓它積累,成為可能威脅我們感情的□□。”江賀語氣越發誠懇,“你能答應我嗎?”
李溪苗和他對視,因為他的認真而有些怔愣。
“你能答應我嗎?”江賀再次問道,加重了語氣,“我希望我們能像這樣過一輩子,而一輩子太長,我不想讓你帶著任何一點的不如意,妥協於生活。”
良久,李溪苗點頭:“嗯。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心裡有什麼,就都和我說。”
“好。”
彼此坦誠全心信賴,是從懵懂無知的孩童時期開始,家長老師就在教授的,也是眾人都樂於宣揚的美好。
可想要做到,卻是千難萬難,成功者萬中無一。
如此談過之後,二人之間仿佛又添了幾分親昵。
“話說回來,其實從我記事開始,就在老爸的監督下開始學習遊泳了。隻不過後來溺水的次數多了也沒學會,就開始避著走了,母上為此跟老爸吵了一架,差點連泡澡都不敢讓我泡了。”李溪苗順著之前的話茬,繼續說道,“這就是命裡犯水,小時候算命的大師是這麼說的。”
“算命的大師?”江賀疑惑。
李溪苗仰頭悶了一口牛奶,放下杯子,豪邁道:“這事兒,還要追溯到二十二年前,帥氣逼人的我出生沒多久,需要起名字的時候說起。”
給孩子起名向來是件大事。
新華字典翻來翻去,字形字音各種較真反複斟酌,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和步驟。有些講究的人家,甚至會找好幾個大師神婆去算孩子的生辰八字,以此來推斷孩子的名字中最宜有什麼字,忌諱有什麼字。
李溪苗剛出生的時候,李父李母就找了個相熟的大師給他算了一卦——那大師曾給李曦玥算過,據李父李母所言,是很靈驗的。
大師給李溪苗算過後,直說:“此子命裡缺水犯水,名字中應有‘水’沾邊的字為好,且一旦確定切忌更改,否則就是做了無用功。”
一說到災禍,人們都信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當天李家一家子就“應該拿哪些帶‘水’的字來起名”這一命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年幼的李曦玥舉著小胖手表示,希望弟弟能有一個字和自己諧音,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溪”字。思考到大師說他命裡缺水缺的嚴重,李父李母決定最後一個字取“淼”,因為這個字裡“水”字最多。
等到登記新生兒姓名的時候,李母有事沒去,李父對登記的人說:“我兒子叫李溪淼,有‘水’的‘溪淼’。”
登記的人寫下“李溪苗”三個字,並讓李父檢查有沒有問題,李父一晃眼看過之後就表示沒問題,是這個字,然後李溪苗的名字就定了下來。
等到李母看到戶口本上李溪苗的名字之後,對李父進行了熱烈到前所未有的“愛的問候”。之後,兩個人急匆匆抱著孩子到大師那裡,問他隻有一個字帶“水”能行嗎。
大師掐指一算,高深莫測地說:“一字便足以彌補命裡缺的水,至於‘犯水’,就不是一個名字能破得了的。”
李父李母嚇了一跳,忙問該怎麼辦。
大師又說:“每年生辰時祈福,而後順其自然便可。隻要不刻意犯水,於性命無憂。”
兩人這才放了心,“李溪苗”這三個字便也沒有更改。
後來李溪苗長大了些,聽父母說了自己名字的由來,還有些不相信。
沉浸在科學熏陶裡的三好少年表示,拒絕迷信,從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