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 沈蕪的指尖仍輕落在琴鍵上，她慢慢抬起了低垂的羽睫。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蕪輕偏過頭, 便跟同樣也轉過頭來的賀昀川互相對視了起來。
“看來還是被發現了。”
賀昀川唇角略彎，他深深回望著沈蕪的那雙黑眸裡浸滿了笑意，“抱歉, 中間彈錯了幾個音。”
沈蕪眼睫顫了下, 她抿了抿唇，說：“其實我……”
其實我……
我……
賀昀川：“嗯？”
【哈哈哈哈哈真的會笑死，我看得出來沈蕪大美人是真的很想安慰賀昀川點什麼, 但她沒法裝聾, 更沒法睜眼說瞎話, 隻能支支吾吾的其實我、其實我，“其實我沒聽出來？”、“其實我也彈錯了？”這些話對於沈蕪來說實在太燙嘴了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為什麼沈蕪這麼可愛！彆看美女清清冷冷的, 但她真的很可愛！很柔軟的！】
【急死我了，我替沈蕪對賀昀川說吧！其實我沒聽出來你彈錯音了！（ps：我是土狗，一點樂器都不會，除了吹口哨？口哨不算樂器好像？反正我是真的聽不出來, 隻會好聽好聽……對了，我還會斯哈斯哈……】
沈蕪隻開口說出了其實我這三字, 然後就有些卡住了, 突然沒了下文。
沈蕪清冷的聲線裡好似藏了幾分糾結。
她似乎是想安慰賀昀川說她其實沒聽出來, 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話太昧著良心了, 所以磕磕絆絆的，又不由重複了次，“其實我……”即使又試了一次，沈蕪還是沒能將她後邊的半句話說出來。
“其實我有點傷心, ”賀昀川覺得他的心臟好像被沈蕪輕輕勾了一下，他低笑著接過了沈蕪的話頭，沒讓沈蕪繼續無措下去，雖然他很喜歡，“說好一起不流暢的，怎麼到最後就剩我不流暢了？”
“我們扯平了。”
賀昀川看向沈蕪，低聲笑問道，“對嗎？”
沈蕪輕怔了幾秒，然後她認真地點點頭：“對。”
【嗷嗷嗷賀昀川你真的！去出書吧！小嘴怎麼這麼會叭叭叭！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沒救了，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歡嗑cp！！】
【淦！我真的，每天都在為彆人的絕美愛情流淚！！！】
沈蕪和賀昀川一起從琴凳上起身。
他們剛轉過身，賀昀川幾乎是一抬眼，便率先看見了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梁其年。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想起了上回的影音室哈哈哈哈。】
沈蕪清淩淩的目光也正落在梁其年身上。
他什麼時候來的？又看了多久？
梁其年身上穿著深黑色意式廓形西服，剪裁嚴絲合縫，尤其是收窄的腰部設計襯得梁其年愈發寬肩窄腰，身高腿長。
他的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唇線平直。
即使梁其年什麼都不做，光是站著，都仍會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和侵略性。
【說句不合時宜的話哈，我不是故意要毀氣氛。我就是有點希望梁其年去當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這男人的氣場賊他媽帶勁，上什麼戀綜啊，不拿去鎮壓我班上那群上房揭瓦的學生可惜了。】
【……】
再次看到梁其年那道陰魂不散的身影，賀昀川不由止住了腳步，他沉靜雋雅的麵容下微有幾分沉色，眸光動了動。
梁其年難得垂眸淡淡掃過賀昀川，他緩步上前，沉聲：“我來接人。”
【哈哈哈哈哈草，你們有沒有看到梁其年看賀昀川的那一眼啊，似乎有種梁其年終於舍得把賀昀川當對手了，默默打量對方，在心底拿自己跟對方比較，然後才滿意地移開了眼睛。】
【看樣子梁其年肯定會呆到節目錄製的最後一天了，看他現在慢一秒接人都要受不了了，哪怕明天公司破產他恐怕都不舍得離開吧哈哈哈哈。】
【真的救大命，彆看梁其年氣場全開，其實他滿腦子心心念念的都是接人，卑微得不行了，開口第一句就是擲地有聲的接人真的讓我狠狠蚌埠住了哈哈哈哈。】
【梁其年os：這回終於可以接到我老婆了吧，不管，我要接人，我就要接人！】
聞言，賀昀川不為所動，他看了一眼時間之後，抬起眼，朝梁其年微微一笑：“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三分。”
言下之意是，梁其年還不能將人接走，他跟沈蕪的約會仍舊在進行中，他們還有兩分鐘。
梁其年唇線微扯，他抬起腕表，目光微動。
誰也不知道，在梁其年冷峻淡漠的麵容下，他正在心裡無聲倒數著這最後一分鐘。
【說起來，律師好像就是按分鐘計費的。】
【沈蕪真的太搶手了，這還隻是在戀綜上，要是下了戀綜，沒了那麼多條條框框，都不知道這兩人會追成什麼樣……】
【笑死，我感覺沈蕪大美人都開始困了，夾在這兩個男人中間隱約走起神了。說起來，沈蕪是有午睡習慣的……太難了，現在這個點就是她之前拒絕裴子敘，然後上樓去午睡的點。】
【嚴謹！賀昀川也好嚴謹啊哈哈哈哈，錙銖必較！就算現在沒事了，我也不會讓你提前一秒把沈蕪接走！】
“走吧。”
賀昀川自然地低頭去看沈蕪，就見她反應有些慢半拍地仰起眸，一向清冷的眼神裡難得帶了幾分軟。
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