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寒黑眸微落在那條被沈蕪隨意放在他課桌上的黑色發繩。
“對了，這是學長特意給你整理的競賽資料。”
沈蕪差點就忘了正事，開心地彎起眸，把手上那份資料放在孟遠寒課桌上，認真叮囑道：“你一定要好好看喔！”
孟遠寒蹙起眉，黑眸難掩厭惡地掃了一眼桌上那份資料，抿唇直接道：“不需要。”
“為什麼啊，這是學長辛苦整理的……”
沈蕪不怎麼開心道，“你好歹說聲謝謝，還直接不需要，放著看一下又沒關係。”
孟遠寒越聽越覺得刺耳，眉心蹙得更厲害了。
他上午就跟夏柏清說了他不需要，沒想到他轉頭直接找上沈蕪。夏柏清他是想借著給他競賽資料這件事刷沈蕪的好感？賣她一個好？
孟遠寒越看眼前這份資料，越覺得膈應。
他聲音不由冷了冷，順著沈蕪的話：“謝謝，我不需要。”
“……不要就不要，你說話語氣能不能好點，學長他也是為你好啊。”沈蕪一把拿過孟遠寒桌上的競賽資料，“拜拜。”
孟遠寒抿唇，表情有幾分難看。
他目光落在地上那根黑色發繩。
上一次，沈蕪同他不歡而散之後，這根黑色發繩就掉在了地上。
而這一次，依舊是不歡而散，沈蕪在拿走資料的時候不小心將它掃落到了地上……
孟遠寒俯下身撿起那根發繩，黑眸沉沉。
在其他人的目光下，孟遠寒垂眼將這根黑色發繩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對於沈蕪來說，略微沒了彈性鬆垮的黑色發繩，此刻戴在孟遠寒的手腕上正好，不會那麼容易掉。
其他人似乎在竊竊私語。
但孟遠寒表情依舊平靜，不受任何人影響。
“天，我真的信了……”
“難怪班長被拒絕了，人開開心心找他，被他惹生氣走了。”
“有毒，我覺得沈蕪生氣起來也好漂亮啊。”
“湯敏和張雨婷都在瞎編什麼啊，怎麼可能是沈蕪被拒啊，班長一看就是對沈蕪有意思，都把人發繩撿起來戴手上了。”
“……”
孟遠寒的心一直靜不下來。
甚至有瞬懷疑起夏柏清是不是早猜到他會厭惡拒絕，惹惱沈蕪生氣，所以才又迂回地讓沈蕪把資料拿來給自己。
孟遠寒掏出手機，發微信跟沈蕪道歉。
在將手機鎖屏之前，孟遠寒抿了抿唇，點開手機瀏覽器，垂眼敲字搜索：怎麼追女生？怎麼追從小一起長大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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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孟遠寒不領情，那沈蕪也沒辦法了。
沈蕪抱著那疊競賽資料，直接上了四樓，邊走邊仰起眸，找起高三五班。
還沒開始午休，高三五班裡的人不多。
隻有幾個女生在低頭看書，後邊還有幾個男生靠窗看風景聊天，渾身散發出少年們獨有的陽光開朗氣息，他們之中有個男生左手上正轉著籃球。
學長好像不在，沈蕪沒看見夏柏清。
沈蕪剛朝高三五班探頭，那個左手上轉著籃球的男生便立即注意到了她。
沈蕪看見他先是急忙捅了捅其他人，然後神情興奮地抱著球跑上來，自來熟道：“學妹？！你是來找夏哥嗎？”
“嗯，你們認識我？”
沈蕪有些意外地輕眨了一下眼睛，不然怎麼一下子就喊她學妹。
那男生笑了起來。
差點就要說學妹你這麼漂亮，看一眼肯定不會忘，但這太輕佻了，男生沒說，隻解釋道，“學妹你有次周一排隊排來我們班了，夏哥當時還伸手擋了你額頭，不知道學妹你還記不記得，那一下我們就記住你了。”
“記得……”
沈蕪微抿了下唇角，說，“學長他好像不在，你可以幫我把這份資料放他桌上嗎？”
“彆啊，學妹你彆走，你資料還是自己交他吧。”
那群男生急了，他們當中有人立即道，“夏哥他被文博拉去小賣部了，等會就回來，學妹你進來等他吧，最多三分鐘！不不，一分鐘！他已經下樓好一會了，馬上就能回來了。”
“……不了吧。”
沈蕪想走，但架不住這群學長無比高漲的熱情，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們送到了夏柏清的座位上坐著了。
“我站著等吧。”
“彆彆彆，學妹你安心坐著。”那男生轉移話題道，“對了，學妹你叫什麼名字？哪班的。”
沈蕪：“高二九班，沈蕪。”
“不錯不錯，學妹你這名字很好聽。”
“……”
其他學長剛開始還在沈蕪旁邊晃悠，後邊直接晃悠到教室後門，伸長脖子等人。
夏柏清的課桌上很乾淨，掛在課桌外側的書包側邊網袋裡放著她送的天藍色保溫杯。
沈蕪手肘抵在課桌上，雙手托腮，有些好奇地觀察他們高三五班的裝飾。
雪白的牆壁上掛了流動紅旗。
黑板的右側上方被人用白色粉筆字寫著“距離高考，還剩49天”等字樣。
頭頂的風扇開了好幾盞，吹得他人桌上的書頁嘩啦作響。
夏柏清一上四樓，就見後門一群男生瞬間亮起眼睛，神情難掩激動地向他指了指教室裡邊。
看口型似乎是在說“學妹來了”這四字。
夏柏清腳步一滯，繼而彎眸對他們幾個點了點頭。
夏柏清一進教室，就見沈蕪坐在他的座位上，似乎還未發現他來了，沈蕪正雙手托腮，看向窗外邊。
陽光落在她的烏黑發梢，她漂亮的側臉陷於淺淡的光暈中，明豔又動人。
下一秒。
沈蕪正好轉頭朝門口看去。
一見夏柏清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沈蕪立即彎起了眼睛，燦若繁星：“學長你來啦！”
夏柏清：“是不是等很久了？”
夏柏清想讓沈蕪繼續坐著，但她已經先一步站起來了。
他們麵對麵站著，互相看向對方。
“還好吧，一分鐘？兩分鐘？”
沈蕪思考了下，“上次我讓學長等了我八分鐘，現在換我等學長你啦。”
聞言，夏柏清一下就彎唇笑了，“還能這麼算嗎？”說著，夏柏清順手將手上的易拉罐橙汁遞給沈蕪。
夏柏清的動作太自然了。
自然得沈蕪覺得她要是不接，就是在跟夏柏清見外。
沈蕪接了過來。
易拉罐的外壁掛著正一點點化開的水珠，還有些微冰，透過她的指尖，泛起舒服的涼意。
夏柏清身後不遠不近地站了群男生。
他們一見夏柏清遞把橙汁給學妹，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學長，孟遠寒他說他不需要這份資料。”
沈蕪一說完，就見夏柏清微垂下眸，他那雙好看的琥珀色眼眸裡似乎劃過了幾分很淡的失望之色。
“這樣嗎？”
夏柏清對沈蕪溫柔一笑，音色清冽好聽：“沒關係。”
沈蕪覺得更對不起夏柏清了。
沈蕪不由輕咬起唇，悶悶道，“害學長你白整理了。”
“不會白整理的。”
夏柏清對沈蕪說，“說不定會有其他人需要。”
午休的預備鈴突然響了起來。
沈蕪正準備離開，就見那群男生突然湊了上來。
他們直接無視夏柏清朝他們投來的目光，清了清嗓道，“學妹你周六傍晚有空嗎？我們周六下午四點有場球賽，夏哥也要上場，要不要來看看。”
“很近，就在體育館！我們約了三中的人打球賽。”
沈蕪有些好奇地看向夏柏清。
四目相接。
夏柏清淡笑道，“沒空也沒事，不用理他們。”
周六？
沈蕪隱隱覺得她好像忘了什麼。
但一見夏柏清溫柔的目光裡隱有期待之色，沈蕪沒再去想她忘了什麼，輕輕偏頭笑道，“有空的，我要去給學長你加油！”
“說好了啊，學妹你可一定要來。”
那群男生趁機跟沈蕪告狀，“夏哥最近都不跟我們打球，難得這次鬆口了。”
“你來的話，夏哥肯定打得更猛！”
猛？
沈蕪聞言又是轉頭看向夏柏清，她有點想象不出來夏柏清打球的樣子。
夏柏清怕沈蕪被他們的熱情嚇到，也怕他們多說太多，於是止住了他們的話頭，對沈蕪淡笑道：“走吧，我送學妹你回班上。”
其他人眨了眨眼。
不是，他們都還沒跟學妹聊夠呢。
“夏哥他真的，就這麼幾步路還要送學妹回班級……”
“嘖嘖，小情侶就是小情侶，黏黏糊糊的。”
等夏柏清送完沈蕪，再上樓回班級的時候，一下就被其他人給圍了起來。
眾人笑著邀功道，“夏哥我這波助攻可以吧！學妹本來看你不在，都要走了，是我把人硬留下來的。”
“我也不賴啊，我提的讓學妹周六去看夏哥打球！”
“真怕你們把人嚇跑。”
夏柏清唇角略彎：“謝了，周六請你們吃飯。”
“請我們？”聞言，他們滿臉不信，眉梢更是紛紛一挑，“我讀書少，夏哥你彆騙我，難道不是想請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