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伊達航詢問的問題,賀原進沉著臉,一言不發。
一旁拘留所的看守恰巧和伊達航熟識,見這個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家夥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忙向伊達航和他帶來的幾個小學生解釋:
“自從被暫時拘留,他一直都是這樣。畢竟……”
看見當事人就垂著頭坐在自己麵前,這位獄警也沒好意思說太多對方的壞話,隻是耐心地勸著這個一言不發的青年:“賀原進,你不是總說自己是冤枉的嗎?這位是搜查一課的警官,負責審理柳浦直人前輩的案子,你要是想起什麼線索,告訴他,才有可能脫罪啊!”
賀原進死氣沉沉的眼中迸發出一道火花,整個人好像這才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看到麵前這位警官正拿著一張照片,他主動接過,一看,手一哆嗦,差點把照片掉到地上。
工藤新一在一旁冷冷地觀察著這個清秀陰沉的青年臉上的神情,看到他有些惶恐的動作,就知道,對方的確知道這個輪胎的來曆。
他能看出來的事,和犯人打交道近乎七八年的伊達航自然也能分辨出來。伊達航故意皺起眉頭,厲聲嗬斥道:“這道輪胎痕跡和某起命案現場犯人留下的犯案證據一模一樣,而我們恰好在你家院子裡發現了這個輪胎,難道你就是那起案件的真凶?”
“怎、怎麼可能?”賀原進開始結巴起來,“我……我有不在場證據!我那天全天都和一個朋友在賭.場,當時的荷官能替我作證!”
由於過分慌亂,他沒來得及經過大腦思考就說出了這番話,這下,連那幾個小學生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賀原哥哥,你怎麼知道伊達警官說的是哪件案子呢?還把那麼久以前的時間記得那樣清楚?”
沒給賀原進編造理由的時間,伊達航篤定地說出了自己的論斷:“半年前那個小女孩出車禍的事故,肇事者和你很親密,對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似乎緩過勁來,賀原進飄忽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我隻是正好收到了朋友送的這個禮物,覺得不太喜歡,就隨便扔到了院子裡……反倒是你們,身為警察,沒有搜捕證的情況下,就能這麼光明正大地私闖民宅嗎?這件事說出去,恐怕會讓不少人對警察失望啊……”
聽出對方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其他幾人都被這個剛才還看著溫軟可欺的大哥哥這麼迅速就變了一副嘴臉驚到了,隻有常常和形形色色的賭徒打過交道的伊達航才非常了解這些人的德行,麵不改色,神情毫不意外:
“賀原進先生,你誤會了,這個東西是一些普通公民到貴府作客時,偶然從院子裡找到的。經過專業人士的鑒定,確定它和半年前伊豆芽衣子一案有關,而上麵還檢測出了你的指紋……雖說你現在因為身為涉嫌謀殺柳浦直人先生而被暫時看管在拘留所裡,但其實警方手裡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這個輪胎的出現,無疑是使你馬上成為了半年前那起涉嫌傷害未成年人一案中的最大犯罪嫌疑人,性質極其惡劣,犯人將被以一級謀殺罪逮捕,處以終身□□及以上的處罰!”
雖然身強力壯,伊達航的聲音卻並不算大,此刻也隻是像談論某個既定事實一樣,將這件事造成的嚴重後果冰冷機械地講了出來。
但賀原進的確被對方誇大後的後果嚇住了——
他之所以能安然呆在拘留所裡,自然是因為此案他雖有重大嫌疑,但警方根本沒有任何直接線索給自己定罪,所以並不擔心。但如果真的把院子裡發現的這個輪胎算到他頭上,豈不是讓他白白背上一條人命?
在心裡權衡一一,賀原進不再猶豫,迅速換了副真誠的神情:
“好,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不過你們得答應我,絕對不能把我判成三十年□□!”
伊達航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示意對方如實招來。
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賀原進一咬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他和姐姐賀原彩香的父母早亡,撫養他們長大的奶奶年紀也大了,精力有限,看不住他,所以高中畢業後,向來無心學業的賀原進就和幾個小混混勾搭在一起,整天無所事事。直到有一天,他和附近一個同樣無事生非的家夥不打不相識,成了好哥們。
而那個人,就是後來成了他準姐夫的柳浦秀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