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從乾清宮出來一日便是皇後下葬的那一日。
交泰殿大廳靈堂上都掛滿的白皤,赫舍裡皇後的梓宮就擺放在大廳中央。
梓宮麵前蒲團上跪著的嬪妃們,一個個一幅哭天搶地的模樣,仿佛皇後是她們的大恩人,再生父母似的。
就連那拉庶妃與馬佳庶妃做出一副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
戈雅不由地再次感歎古人的演技,她就做不出那副模樣,隻能時刻準備著浸有辣椒水的手帕。
看彆人哭的悲烈時,她就用帕子抹下眼睛,哭會應應景。
這幾天下來,搞得戈雅的眼睛,整日都覺得火辣辣。
平日靈動的桃花眼,此時遠遠看去雙眼紅紅的,再搭上一身素服,將戈雅從人間門富貴花轉身變成我見猶憐的小百花了。
佟格格轉頭瞧見的便是戈雅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她暗自咬牙切齒罵了一句狐媚子。
當然,這點小插曲也沒能打擾到佟格格的好心情。
赫舍裡皇後已去,現皇後的寶座便空了出來,這怎麼不讓佟格格高興?
最後阻擋她皇後之路的擋路石終於是移開了。
佟格格不由地暗想,或許等皇後孝期一過,表哥便會立後了。
而她早就將皇後之位視為囊中之物。
雖然佟格格位份低於昭妃,但她可是一點不把昭妃放在眼裡。
如今鈕祜祿家族已漸漸失去聖心,佟格格又知道皇上一直在提拔佟家在朝中的地位。
那皇上為了佟家也會立自己為後的,更彆提她與皇上青梅竹馬情誼。
有人歡喜有人愁。
王佳庶妃此時內心十分惶恐,她唯一的靠山倒了,那她又該怎麼辦?
其實皇後病重那段時間門,她過得並不是很好。
因自己受皇上厭惡,不得寵,宮人就開始一點點克扣她的份例。
起初遭遇不公,她也告狀過,可皇上不會替她做主,太皇太後也是不痛不癢罰了一些宮人,再讓人補上那一個月的份例就了結了。
那些宮人們卻因為自己告狀開始記恨她,宮人雖然不敢在明麵上克扣她的份例,但用偷梁換柱方式一點點換走她的份例。
雖然這樣讓她也不至於餓死冷死,但也讓她的生活質量大大降低。
後來好不容易皇後病好出來,宮人們顧忌皇後也不敢在克扣自己的份例。
再後來皇後懷孕,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因為隻要皇後的地位穩固,宮人們就不敢對自己放肆。
眼見自己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誰知皇後卻難產而亡了。
她不由地望向李庶妃,現李庶妃顏色雖然比不上幾年前,但是氣色紅潤,一看便知道沒有受過什麼苦。
怎麼李庶妃與她一樣不得皇上寵愛,為什麼她就可以活得那麼滋潤?
不過李庶妃跟王佳庶妃不一樣,雖然兩人的家世都差不多,但她的祖父是愛新覺羅的額駙,家眷還會時不時進宮看望太皇太後。
所以就連當初被禁足半年,宮人們也不敢克扣她的份例,更彆提現在了。
靈堂上的人,心思各異,除了昭妃,沒有一人是真心為皇後的離去而傷心。
赫舍裡皇後的梓宮最終在眾嬪妃們哭喪下送出了靈堂。
跟在後麵戈雅也歎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抹辣椒水帕子了。
那拉庶妃與馬佳庶妃相視一眼,兩人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下了。
馬佳庶妃望著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
孩子,額娘是替你報了仇了。
康熙站在太和殿平台上,遙遙望著皇後喪葬的隊伍離去,內心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皇後的梓宮消失在紫禁城的宮門,心裡感覺似乎若有所失一般。
赫舍裡氏這位陪伴了他九年的結發妻子,永遠從他生活裡消失了。
...
戈雅坐在梳妝台上,指了幾樣素淨的首飾讓白芷給自己帶上。
皇後剛去了,她們這些做嬪妃自是要穿戴素服守喪的。
等穿戴好一切,戈雅便聽到身後響起一道軟糯的聲音。
“額娘。”
烏那希一回到儲秀宮,便直奔戈雅懷中去,將戈雅撞個滿懷。
戈雅抱著孩子笑道:“你怎麼來啦?”
烏那希抬起小臉,笑道:“女兒說想額娘了,皇阿瑪就讓連翹姑姑將女兒送來額娘這裡啦。”
戈雅聞言親了一口烏那希:“額娘也想烏那希了。”
烏那希忽然道:“額娘,宮人們都說什麼弟弟的,是弟弟又回宮裡了嗎?”
戈雅搖頭道:“不是上回那位弟弟,而是你皇額娘又給你生下了一位弟弟了。”
皇額娘?她想起來了,是那個又瘦肚子又大的女人。
那時候丹珠就告訴她又要有弟弟妹妹了,原來丹珠真沒有騙她:“那弟弟呢?我怎麼沒有見到弟弟。”
戈雅一愣,沒有送去乾清宮嗎?
“弟弟可能在太皇太後那裡。”保成可是康熙的嫡子,不在乾清宮就是在慈寧宮唄。
如果戈雅沒有猜錯的話,這保成應該是日後的太子了吧?
根據前世的記憶,曆史上的太子可是由康熙一手養大,所以才愛護得緊。
而曆史上太子寵愛到什麼地步呢?就連被廢了,康熙還會給他一次機會,重新恢複他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