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庶妃冷冷地看一眼香梅。
這眼神嚇得香梅後退一步,她從未見過性子溫婉的小主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
烏雅庶妃收回眼神,自己默默動手拆開發髻,一邊拆一邊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承乾宮在西,儲秀宮在東,貿然在皇上去儲秀宮的路上偶遇皇上,難免顯得突兀,這要是主殿那位發現了,你認為我有好果子吃嗎?”
香美雙眼微睜:“這...”
自從上次小主在禦花園偶遇過皇上,佟格格便時不時讓小主前去主殿立規矩。
以小主心術不正,整日不安分想要跑出去勾引皇上為由,罰小主沒日沒夜地抄寫佛經,累的小主身子越發不好了。
烏雅庶妃拆完發髻,起身到洗臉架子前,從毛巾架子上取下毛巾浸濕擰乾,照著銅鏡細細地洗去臉上的脂粉。
香梅見狀這才發覺失職,伸手要接過烏雅庶妃手中的毛巾:“小主,奴婢來吧。”
烏雅庶妃一笑,就將毛巾交由香梅,又坐回梳妝台麵前,讓香梅替她洗淨。
洗乾淨後,烏雅庶妃望著銅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腦海中忽然閃過董庶妃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自艾自憐道:“要是皇上肯翻我的牌子還好,可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能從董庶妃手上截寵嗎?”
香梅下意識想誇烏雅庶妃容貌過人,為何不能?可她也想起董庶妃貌若天仙的容貌。
這到嘴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烏雅庶妃幽幽道:“拿錢去賄賂敬事房的江公公將牌子放到顯眼的地方,本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能不能成,也是看運氣的,所以我本就沒指望能立馬奏效,”
要不是佟格格派人整日看管著她,讓她實在是無計可施,自己也用不著去賄賂敬事房。
不僅如此,佟格格這個人自己吃肉,不僅給她們這些同一宮的嬪妃留一口湯。
還要將她僅剩不多的湯奪去。
烏雅庶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但既然你佟格格做的那麼絕,就彆怪她要從虎口奪食了。
...
乾清宮。
康熙沐浴完畢,又讓梁九功上下檢查自己的胡須有沒有刮乾淨。
自他上個月翻過兩次戈雅的牌子以後,便留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翻她的牌子。
可這越克製反而越是念著她,平日就一直心癢癢的,感覺翻戈雅的牌子就像給自己獎勵似的。
康熙一切準備就緒後,這才前往儲秀宮。
…
儲秀宮。
戈雅正在燭光下縫製著東西。
雖然已是夜晚,但屋內四處都點著蠟燭,將屋內照耀地亮如白晝,夜晚動針線活倒是也不會覺得眼睛痛。
戈雅縫好背帶的最後一針,就拿起簍子裡的剪子剪掉線頭,又用力扯了扯肩帶試試結不結實。
見差不多了,戈雅揉了揉眼睛,歎了一口氣,將書包放置到一旁,轉頭對白芷說:“明兒你拿去就按照我給你畫的花樣繡在這書包的正麵。”
原先烏那希啟蒙的時候,戈雅就給烏那希的縫製過這種的一個書包。
前段時間烏那希的生辰剛過,這就已滿六歲了,到了進入堂學的年紀,所以她又得重新縫製一個大些的書包,給她背去上學。
可那堂學裡頭不僅有公主們上學,還有一些皇室宗親的群主格格們。
她刺繡不精,能完整地打個版就已經非常為難她了,總不能讓烏那希被這樣的書包,讓那些郡主格格們笑話烏那希吧。
但既然做了給烏那希,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太子也得做一個書包。
既然送太子,那就更不能用她那蹩腳的刺繡了。
烏那希是自己生的,就算她將熊貓繡成黑白版佩奇給烏那希背去上學,她也得受著,也不會落人口實。
而太子呢,要是她給了這樣的書包,那外頭的人不得認為自己輕視太子,送一些歪瓜裂棗的殘次品給太子。
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扣帽子,對太子不敬。
這儲君,諸君,那便就是第二個皇帝一樣的存在,所以這也不是戈雅自己嚇自己。
乾脆就全部用白芷那媲美繡娘是刺繡吧。
戈雅放下背包,剛伸了個懶腰,打一個阿欠,外頭就傳來了皇上的擺駕聲音。
她動作一頓,隨後感覺到一陣無語,康熙翻她牌子怎麼老是搞突襲,根本不讓她準備。
也虧得她一直都是素顏待人,如果是那些普通妃子,那不得落得個在聖前失儀的罪名?
還未等戈雅從軟塌下塌,康熙這就已經進來了。
此時的戈雅因方才打了阿欠,一雙璨若星河的桃花眼噙著水光,遠遠看去就像那閃著珠光的寶石一般,耀眼又可憐。
這樣美人含淚的一幕,直接撞進康熙的心坎上。
康熙心下一驚,她怎麼哭了?
他下意識快步上前將戈雅攬入懷中,柔聲哄道:“是朕的不是,朕這麼遲才來看你,你彆哭了,你這一哭,朕的...”心都碎了。
伏在康熙的胸口的戈雅滿臉問號,她什麼時候哭過了?便脫口解釋道:“皇上,嬪妾沒哭,也沒怪過皇上。”
康熙還以為戈雅心裡羞愧,硬是嘴硬不承認,連連應道:“好好你沒哭,是朕看錯了。”
前段時間就開始給他送來了奶茶,肯定是想念自己了,所以今日他驀然駕到,她這才激動得落淚了吧?
戈雅秀眉微蹙,怎麼感覺康熙就好像哄孩子似的。
本來就是你看錯。
康熙又是一陣軟言細語地哄著。
戈雅這才微微紅了眼,他之前想要冷落她的心思,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
戈雅受不了康熙那麼肉麻,扭了扭身子,隻好順著他的意思道:“好了,皇上,嬪妾心裡已經不難受了。”
康熙聞言鬆開戈雅,低頭仔細端詳著戈雅的神情。
戈雅無奈朝康熙笑了笑。
康熙這才點了點頭:“這才乖嘛。”說著便往戈雅臉頰偷香了一口。
戈雅用手捂住了被親的那邊臉頰,瞪了一眼康熙。
登徒子,搞偷襲。
康熙朗聲一笑,就轉身坐到軟塌一旁的座位。
他看到軟塌上的茶幾擺放著兩個書包,拿起一個問道:“你又給烏那希做你那個...嗯”康熙一時不知形容那個生物。
“熊貓書包。”戈雅提醒道。
康熙嗯一聲:“對,就是這個名字。”又疑惑道:“不過你這回怎麼一做就做兩個?”
平時戈雅最是懶散了,鮮少見她動過針線,怎麼今日倒這般勤快了?
戈雅應了聲,道:“這不烏那希要上堂學了,嬪妾想給烏那希重新縫製個大一點的書包讓她去上學,還有這太子也要啟蒙了,嬪妾就給姐弟倆一人做一個。”
康熙一臉欣慰地點頭,將書包放回原處,旋即語氣有些埋怨道:“你就知道給其他人做針線活,也沒見你給朕縫製過一樣東西。”
就連昭妃與馬佳庶妃,她都給縫製了荷包,那麼多人中就單單他沒有。
戈雅聞言一愣,突然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好像那麼多年來,她從未想過給康熙繡過什麼東西。
雖然她心裡感覺愧對康熙,但嘴上卻是道:“嬪妾這不是覺得自己的刺繡難登大雅之堂,這才不好意思送給您嘛。況且宮裡繡藝精湛的嬪妃多了去了,您哪裡會看得上嬪妾的手藝。”末了還橫了一眼康熙。
戈雅暗歎自己甩鍋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到熟練了。
康熙一聽戈雅有些吃味的語氣,頓時就樂了,他就喜歡她這副對他耍小性子的模樣,又哄道:“在朕心中,她們再好也比不得你繡的。”
這話是真的,再好能比宮中的繡娘好嗎?主要還是要看是誰的心意。
戈雅一聽就要遭,康熙這是在暗示她該送個荷包?還是說,隻是康熙安慰自己而已。
她試探道:“那嬪妾給您繡一個荷包?”
康熙漫不經心地斜了一眼戈雅,逗她道:“既然你要送,朕就姑且收下吧。”
戈雅在內心呲牙咧嘴,什麼叫姑且收下,愛要不要,她還懶得伺候呢。
要不是因為你是皇帝,我就直接掀桌子翻臉。
戈雅隻敢怒不敢言,不情不願點頭應承下這個活了。
康熙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是擔心自己的不喜歡,刮了一下戈雅的鼻子,便寬慰道:“放心,到時候朕會將它隨身佩戴,這樣才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戈雅在心裡冷哼一聲,你最好是這樣。
說話期間康熙一點點靠近,一陣陣龍涎香飄入鼻息之中,氣氛也一點曖|昧起來。
夜裡,戈雅事後沐浴完畢躺在上床,她臉上媚色還未退去,可眼中眼神卻是異常清明。
戈雅盯著床頂思考問題。
怎麼…她覺得康熙越來越反常,怎麼今日就來一次就作罷了?上個月一夜還兩次呢。
難道是康熙不行了?那也不應該啊,康熙才二十出頭。
往日康熙纏著她不肯放過她時,她嫌棄康熙**太過猛烈。如今康熙來了一次就放過她,她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難道康熙真的厭棄自己了?可從適才兩人的相處氛圍來看也不像啊。
但不管如何,康熙在大封之前開始對自己不敢興趣可不太妙。